輔,凡事沒必要太出頭,有趙首輔擋在前面,日子過得也可以。 他唯一的問題,就是在抗倭援朝戰爭中,著力推薦了一個人。不但多次上疏保舉,而且
對其誇獎有加,說此人是不世出之奇才,必定能夠聲名遠播,班師凱旋。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楊鎬。 '1334' 關於此人,我們之前已經說過了。從某個角度講,他確實不負眾望,雖然輸了,還是輸
得聲名遠播,播到全國人民都曉得,隨即開始追究責任。大臣們開罵,罵得張位受不了,就上疏皇帝,說: “大家都在罵我(群言交攻),但我是忠於國家的,且毫無愧疚,希望皇上體察(惟上矜察)。” 皇帝說: “楊鎬這個人,就是你暗中密奏,推薦給我的!(密揭屢薦)。我信了你,才會委派他做統帥,現在敗仗打了,國威受損,你還敢說自己毫無愧疚(猶雲無愧)!?” 到這個份上,估計也沒啥說的了,張位連辭職的資格都沒有,就被皇帝免職,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幫他說話。 估計是受刺激太大,這位兄弟回家不久後就死了。 至萬曆二十九年,內閣的幾位元老全部死光,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人,就此踏上這個舞臺。 七年前,王錫爵辭職,朝廷推舉閣臣,顧憲成推舉了王家屏。但有一點必須說明:當時,顧先生推薦的,並非王家屏一人,而是七個。 這七個人中,王家屏排第一,可是萬曆不買賬,把顧憲成趕回了家。然而事實上,對顧先生的眼光,皇帝大人還是有所認可的,至少認可排第四的那個。 南京禮部尚書沈一貫,第四。
沈一貫,字肩吾,隆慶二年進士。算起來,他應該是趙志皋的同班同學,不過他的成績比趙大人要好得多,當了庶吉士,後來又去翰林院,給皇帝講過課。和之前幾位類似,他跟張居正大人的關係也相當不好,不過他得罪張先生的原因,是比較搞笑的。
事情經過是這樣,有一天,沈教官給皇帝講課,說著說著,突然發了個感慨,說自古以來,皇帝託孤,應該找個忠心耿耿的人,如果找不到這種人,還不如多教育自己的子女,親歷親為。
要知道,張居正同志的耳目是很多的,很快這話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加上他的心胸又不算太寬廣,所以張大人當政期間,沈一貫是相當地蕭條,從未受到重用。
相對於直言上疏、痛斥張居正,而落得同樣下場的王錫爵等同志,我只能說,其實他不是故意的。 張居正死後,沈一貫才出頭,歷任吏部左侍郎、翰林院侍讀學士,後來又去了南京當禮部尚書。 此人平素為人低調,看上去沒有什麼特點,然而,這只是表面現象而已。 顧憲成是朝廷的幕後影響者,萬曆是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兩人勢不兩立。 所以一個既能被顧憲成推薦,又能被皇帝認可的人,是十分可怕的。 '1335' 萬曆二十二年(1594),沈一貫被任命為吏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進入了帝國的決策層。 很快,他就展示了他的異常之處,具體表現為,大家都欺負趙志皋,他不欺負。 趙首輔實在是個徹頭徹尾的軟柿子,無論大小官員,從他身邊過,都禁不住要捏一把,而對趙大人尊敬有加的,只有沈一貫(事皋甚恭)。 但沈一貫先生尊敬趙老頭,絕非尊重老人,而是尊重領導,因為排第二的張位、排第三的陳於陛,他都很尊敬。
沈一貫就這樣紮下了根,在此後的七年之中,趙志皋被罵得養了病,陳於陛被罵得辭了官,都沒他什麼事,他還曾經聯同次輔張位保舉楊鎬,據說還收了錢,可是楊鎬事發,張位被彈劾免職,他竟安然無恙。
到萬曆二十九年(1601),死的死了,退的退了,只剩沈一貫,於是這個天字第一號大滑頭終於成為了帝國的首輔。 憑藉多年的混事技術,沈先生遊刃有餘,左推右擋,皇帝信任,大臣也給面子,地位相當穩固,然而在歷史上,沈一貫的名聲一貫不佳,究其原因,就是他太過滑頭。 因為從某種角度來講,朝廷首輔就是背黑鍋的,國家那麼多事,總得找一個負責的,但沈先生全然沒有這個概念,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實在不太地道。 而當時朝廷的局勢,卻已走到了一個致命的關口。
萬曆二十九年,皇長子十九歲,雖然出閣讀書,卻依然不是太子,而且萬曆辦事不厚道,對教自己兒子的講官十分刻薄,一般人家請個老師,都要小心伺候,從不拖欠教師工資,萬曆卻連飯都不管,講官去教他兒子,還得自己帶飯,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