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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一到高幹病房就緊張,老紅軍居功,他們脾氣不好,我們常被病人打、罵、罰立正,或被踢一腳,很受氣。首長們帶槍,我們都害怕,有一人拿槍把姜傑副院長嚇得從視窗跑掉。當時是解放戰爭,戰爭很殘酷,受傷人多,很重的傷員都要到院子自己打飯吃,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員情緒特激烈、不穩定,抬來的傷員看見穿白大褂的人就罵,老子在前線打仗,你們在後方吃小米。我當時覺得自己都要不正常了。一次有個團長一把抓住我,揪下我的口罩說,你長這麼漂亮,讓我娛樂一下。我說,你講什麼,老革命?有的病人戰爭歇斯底里,冬天晚上光著身子到處跑,有個女指導員跳井,沒死,有個精神病人,天天要吃兩個麻雀,兩個精神病人住內科,如果犯病厲害,就捆在禮堂。醫務人員與病人(休養員)矛盾大。華北軍區專門來人給休養員做工作。

沙飛不是我的病人,他住內科高幹病房,在二排東頭。內科8個醫生輪流值夜班,有一次,我值夜班,沙飛失眠,睡不著,叫我去。我們經常跟津澤一起去各病房查房,沙飛說話隨和,有禮貌,給人印象很好。我不覺得他怪,挺尊重他的。大家都知道他是藝術家,他從沒有糾纏姑娘。他的病房牆上掛著槍,放在木頭殼裡,床頭櫃上放著杯子、藥瓶,輸藥液瓶放幾支野花。

沙飛經治醫生張富雲1998年、2001年、2003年回憶:我在北方大學醫學院畢業,當時19歲。沙飛因肺結核住院,我們都知道他是畫報社主任,高幹、有名,很照顧他,伙房專門煮飯。他與賀綠汀、藺柳杞、汪克明、曹中南等人先住農村留營農民房,賀綠汀也患肺結核,我是他和沙飛的經治醫生,賀綠汀自己做棒子麵糊糊,他較早出院。首長們是一家一家住,他們互相串門、打撲克,沙飛會打橋牌。鍾元昌團長是長征幹部,強渡大渡河時是機槍排長,他肝濃腫。有十幾個高幹,後來陸續出院,剩不多了。有個穿小花褂子的小姑娘來看沙飛,我正好在,他說這是我姑娘。

後來搬到現在的醫院,沙飛一人住一間大房,他走後住6至8人,他的病房在第二排中間,房子向陽、落地玻璃,陽光充沛。警衛員白天陪他,晚上在招待所住。幹部有病都是津澤主任親自看,出院也要主任批准。為了讓首長多休養,他們自己不要求出院,我們不會提出。沙飛幽默逗樂,叫服藥就服藥。

醫生管的病人都要自己親自透視,2至4週一次,津澤給沙飛透視,我都跟去。沙飛的肺已鈣化,結核治好了,他心臟沒雜音,胃有時不舒服。他病好了,特別高興,有兩次說要出院,我給他辦手續,他都說叫津澤來。津澤中國話講的不太好,我怕主任說話不清,病人難以理解,主任去沙飛那,我都跟著去,在旁邊。沙飛說我的病好了,能出院嗎?主任說能出院了。接著就沒話說了,主任就走了。過了幾天,沙飛又說要主任來一下,津澤拿了拍的胸透的片子給沙飛看,他也沒說什麼,主任又走了。

原醫院護士李富鎖:一般來的首長都是我們護理。沙飛患肺結核,病較重,臥床不起,他住單間,津澤親自給他看病。那時9個較重的肺結核病號,大部分都死了,就沙飛的病治好了,對他的治療和護理都是比較精心的。搬到醫院後,他的病情好多了,能起床出來轉了。(1981年7 月 北京軍區軍事法院“沙飛案卷”摘抄)

劉志1980年回憶:一次我隨津澤勝查房,見到沙飛,他當時表情抑鬱、沉悶,眉頭緊鎖,不講話,對查房的人冷淡。我們離開病房後,主任介紹說,這個病人神經衰弱很厲害。

冀連波1981年回憶:1948年夏,抽戰爭空隙,我去醫院看沙飛,很突出的感覺就是,他瘦了很多,幽默、風趣的風度不見了,兩個多小時見面,除談前線作戰採訪情況,他還談他的肺病,缺少必要的藥物治療,短時間內治不好。我發現他眼神有時呆痴,臨走時,我安慰他幾句,並把我的一支派克筆送給他。

我要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2)

李遇寅1981年回憶:1948年夏我去醫院看沙飛,拿去幾本《晉察冀畫報》,他給我看,說畫報有政治問題,文字說明都有政治問題,他一頁一頁給我分析,說明問題嚴重性,說了很長時間,他說章文龍、趙啟賢二人都有政治問題。畫報編輯出版,首先經沙飛審,再經宣傳部審。1948年冬我去看他,他面色憔悴,呼吸短促,說話上氣不接下氣,問他為什麼不走,他說要在這裡吃一頓飯。看樣子他很困。

胡忠1981年回憶:1948年我和沙飛都住醫院。他看英文雜誌,說得肺病的人露宿可以吸收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