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軒說:“大人的府上有個叫韓小月的女人嗎?”
鐵麟的臉色變了:“你是說……”
夏雨軒說:“她就是小鵪鶉……”
鐵麟驚愕了:“什麼,她就是小鵪鶉?你怎麼知道的?你有把握嗎?”
夏雨軒說:“下官跟大人說過,我手下有幾個能吏,他們都有自己的眼線……”
鐵麟的心裡不由得發起抖來。韓小月就是小鵪鶉,這可能嗎?兩年多了,從我到漕運碼頭上任的那一天起就在尋找黃槐岸,尋找小鵪鶉,沒想到她……她竟然在我的身邊……每天都在身邊……是很近很近的身邊……夏雨軒啊夏雨軒,你也太厲害了,你手下有幾個能吏,這些能吏都有自己的眼線,難道他們也把眼線埋進了倉場總督的後宅……
夏雨軒是個精明絕頂的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此時鐵麟心裡正在琢磨的事情,急忙解釋說:“大人,是這樣的,在此之前,他們只知道小鵪鶉是被黃槐岸從月邊樓把她贖出來的,黃槐岸死了以後,她沒有再到下處去,大多是跟許良年在一起。去年聽說她懷孕了,後來生了孩子……這些都是許良年大人府上的人說出來的,他們也是順藤摸瓜才知道小鵪鶉在大人的府上的……”
鐵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這麼說,小鵪鶉是從許良年的府上到我這兒來的?”
夏雨軒說:“正是這樣……本官懷疑這是許良年給大人埋下的一個眼線……”
鐵麟依然非常困惑:“可是……小鵪鶉是怎麼到我的府上來的呢?”
夏雨軒說:“這也正是下官想問大人您的。”
鐵麟說:“我真糊塗,都是孫嬤嬤安排的,我怎麼就從來沒有問問呢?”
夏雨軒說:“大人不必疑心,恐怕孫嬤嬤也是矇在鼓裡的。”
鐵麟說:“我倒不是懷疑孫嬤嬤,我是……這太可怕了……他們真是無孔不入啊……”
夏雨軒說:“下官想跟大人商量一下,小鵪鶉在大人府上,州府的衙役不便入內,是否請孫嬤嬤把小鵪鶉送出來……”
鐵麟說:“怎麼辦合適,你瞧著辦吧。”
夏雨軒說:“那下官就去辦了,大人請放心,保準人不知鬼不覺。”
鐵麟的手突然觸到了那枚羊脂玉胡桃,忙說:“等一下。”
夏雨軒問:“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鐵麟把那枚玉胡桃放在夏雨軒的手裡,鄭重地說:“雨軒,這可是絕密,本官信得過你……”
夏雨軒說:“大人,雨軒用身家性命擔保。”
鐵麟說:“這是本官就任前王鼎大人交給我的,讓我拿著它找黃槐岸,你在審理小鵪鶉的案子時,或許用得著……你知道王鼎大人想要的是什麼。”
夏雨軒說:“下官明白,我一定謹慎從事。”
鐵麟見夏雨軒下了樓,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像是陰雲密佈的天氣。
※※※
離開了大光樓,鐵麟便到大運西倉來找金汝林。坐糧廳是一個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幸虧兩年多來鐵麟還安插了一些自己的人,否則現在他只有伸著脖子讓人家宰的份了。
金汝林見到鐵麟,馬上把他引進自己的衙署裡,神色慌張地說:“鐵大人,卑職正想去向您稟報呢,有許多非常重要的情況。”
鐵麟坐下來,沉住氣聽著。
金汝林說:“根據卑職掌握的情況,坐糧廳就是一個貪汙腐敗的黑窩兒,從頭爛到了腳。”
鐵麟說:“有這麼嚴重嗎?”
金汝林說:“您聽說過黃槐岸嗎?”
鐵麟說:“他死了,看來是被人害死的。”
金汝林說:“您……知道?”
鐵麟沒有解釋:“往下說。”
金汝林說:“他掌握著金簡、許良年貪汙的大量證據,還有……牽扯到朝廷裡面。”
鐵麟問:“是不是穆彰阿?”
金汝林愣住了:“大人,看來這些情況您都掌握。”
鐵麟面無表情:“我想知道這些證據現在在哪兒?”
金汝林說:“據李桑林說,如果找到小鵪鶉,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
鐵麟嘆了一口氣。
金汝林明白了:“看來這些情況大人也是知道的,那就不用卑職多言了……不過,還有一件事。”
鐵麟看著金汝林:“是不是大通橋假糧的事?”
金汝林驚異地叫起來:“大人,您怎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