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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阿賣國的……”

聽到彈劾穆彰阿幾個字,鐵麟心裡騰的燃起一團火。彈劾穆彰阿,罪證就在這木匣子裡。如果將這木匣子與王鼎大人的遺疏一併呈獻皇上,說不定皇上就能幡然醒悟。當然,王鼎大人已不能在朝廷上挺身而出了,到了鐵麟他該冒死進諫的時候了……他剛要把這想法說給王沆,聽到外面有人傳話:軍機章京陳孚恩到……

王沆跟鐵麟說了聲您先候一下,便出去接待陳孚恩去了。

當王沆再回到書房的時候,咕咚一聲便撲跪在鐵麟的身邊,聲嘶力竭地哭叫著:“鐵叔叔……我……我對不起父親啊……”

鐵麟一邊攙扶王沆一邊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沆只顧哭著,哭得驚天動地……

鐵麟的眼前升騰起一股黑霧,他有點兒明白了。那軍機章京陳孚恩是穆彰阿的心腹走狗,他的到來凶多吉少,都怪剛才自己太麻痺了,怎麼就沒想到陳孚恩要來幹什麼呢?

王沆哭著說:“鐵叔叔……他們……他們拿走了父親的遺疏……還讓我報父親是暴死……說不這樣……皇上怪罪下來就……就是滅九族的罪……我……”

鐵麟也急了:“怎麼能這樣呢?這樣……那王大人不是……不是白死了嗎?”

王沆大哭大叫起來:“我……我他媽軟骨頭……我他媽不是人……我沒臉面對父親的在天之靈……我也沒臉面對遠去新疆的林則徐大人……我……我沒臉活了……”

鐵麟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往外浸漫著,寒涼凍結了他的五臟六腑,凍結了他的全身,連他的靈魂都被凍結了……

※※※

鐵麟回到倉場總督衙門的後宅就不想再出來了,他似乎是大病了一場。這些天他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像是疾風暴雨、冰雹洪澇一齊到來的天災,還有人禍。他自己就是人禍,即禍及了別人,又禍及了自身。現在,恐怕連自身也難保了。他坐在書桌旁,想認真將這些事情梳理一下,可是腦袋裡一片空白,像天災過後的不毛之地。

通州城又熱鬧起來,坐糧廳為了慶祝全糧上壩,正在舉行一年一度的廟會。遠近6鎮18鄉和京東8縣的高蹺、少林、秧歌、旱船、跑驢、大鼓等形形色色的花會一檔接著一檔,鑼鼓喧天,人流如潮,將漕運碼頭鬧得熱火朝天,人妖顛倒,烏煙瘴氣。

百姓圖的是熱鬧,當官的則鬧的是酒席。大大小小的飯店都被方方面面的衙署包圓了,地方請漕運,漕運請地方,運丁請會館,會館請運丁,漕運地方運丁會館相互請、穿插請、排隊請、一起請。今天喝明天喝天天喝大家都白喝,你也請我也請家家請全是公款請。如此一來,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誰不吃。同樣是喝得昏天黑地、地動山搖。

自從鐵麟任倉場總督以來,曾經明確規定,倉場衙門和坐糧廳的官員一律不許出席地方和漕運上的宴會。這兩年這方面控制得很嚴,就是有人要設宴請客也是偷偷摸摸的。可是今年好像開閘放水了一樣,似乎鐵麟從來就沒有立過這個規矩。每一家每一次請客都是轟轟烈烈,不但明目張膽,而且挨家挨戶傳送大紅請帖,上面赫然寫著邀請人和被邀請人的名字。鐵麟立下的規矩早已經被這些大紅請帖沖刷到茅坑裡去了。更有甚者,金簡和許良年還親自登門來請鐵麟參加宴席,鐵麟不去,他們就不走,居然耍起了賴,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他們為什麼如此猖狂?

鐵麟坐在書房裡,穿街走巷的鑼鼓聲和喧鬧聲吵得他心神不寧。外面又有人敲門,他對門房包衛說:“不管是誰,一律不見。”

包衛出去看了看又跑回來了,神秘地說:“老爺,是金汝林……”

鐵麟一聽說金汝林的名字,不由得渾身哆嗦了一下,急忙說:“快叫他進來。”

金汝林進來了,一身平民百姓的裝束。除了臉上顯出一些疲憊,兩眼佈滿了血絲以外,沒見他的神情有什麼異樣。他一進門就跪在了鐵麟面前:“卑職金汝林向大人請罪。”

鐵麟看著他,半天才問:“你何罪之有?”

金汝林說:“卑職未經大人和坐糧廳批准,擅離職守。”

鐵麟還在聽著,金汝林卻不說話了。

鐵麟奇怪地問:“就這些?”

金汝林回答:“就這些。”

鐵麟又追問著:“你沒做傷天違法的事?”

金汝林說:“沒有。”

鐵麟抬頭看了看金汝林,他神態很平靜,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鐵麟心裡困惑起來:“那你說說,你這幾天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