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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來人結結巴巴地說:“這是……這是……這是倉場總督鐵大人……”

如一聲晴天霹靂,劉倉書一下子傻了,幾個披甲也乾屍似的失了魂魄。

劉倉書失魂落魄地問:“你……你說他是……”

來人急著說:“這是……鐵麟鐵大人……”

劉倉書想跪下求饒,卻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下,爛泥一般,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幾個披甲也急忙齊刷刷地跪倒:“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來人吼叫了一聲:“還不快去把你們監督找來?”

劉倉書如夢驚醒,急忙連滾帶爬,朝大運西倉的衙署跑去……

來人趨步上前,跪下行禮:“草民陳日修拜見總督大人。”

鐵麟上前扶起陳日修,親切地問:“謝謝你前來相救,你怎麼認識本官的?”

陳日修說:“開漕那天,草民在大光樓下見過大人,還見過這位大小姐。”

甘戎立刻叫了起來:“哎呀,我想起來了,您是陳伯伯。”

鐵麟疑惑地看著甘戎。

甘戎說:“爸爸,這是陳天倫的父親,我見過陳伯伯的。”

鐵麟急忙過來向陳日修作揖說:“老哥,謝謝您了,也謝謝貴公子陳天倫,他是為本官效了大力的。”

陳日修忙還禮說:“犬子有幸受到大人的栽培,能為朝廷效力,草民感恩戴德,沒齒不忘。”

正在這時候,大運西倉監督邵友廉急急忙忙地跑來,見了鐵麟,咕咚一聲跪了下來:“大運西倉監督邵友廉向大人請罪……”

鐵麟說:“起來吧。”

邵友廉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從地上爬起來,依然低著頭不敢正視鐵麟。

甘戎見那個劉倉書沒有跟著來,氣怒地問:“那個劉倉書呢?”

邵友廉說:“那個奴才冒犯了大人和大小姐,不敢……”

甘戎命令著:“把那狗才叫來!”

邵友廉轉身命令身邊跟著的皂吏:“快叫劉倉書爬過來請罪。”

陳日修見邵友廉來了,自己便向鐵麟告辭。

鐵麟說:“陳老哥,你別走,聽說你是位老經紀了,跟著本官一起看看邵友廉的倉廒吧。”

總督大人這樣說,陳日修也只好遵命。

※※※

邵友廉頭前領路,陳日修緊跟著,鐵麟、甘戎在後面朝倉廒走去。曹升沒事,照顧趕進東門的大車去了。

遠遠的,劉倉書果然像一條狗似地爬過來,一邊四腳爬行,一邊腦門叩地,嘴裡娘們似的哭叫著:“大人饒命……小人罪過啊……小人有眼無珠……”

鐵麟裝作沒聽見也沒看見,跟著邵友廉朝前走,甘戎卻得意得搖頭晃腦,心裡罵著:“狗東西,你剛才那點兒威風哪兒去了?”

邵友廉悄聲感謝著陳日修:“今日要不是老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亂子。”

陳日修說:“我正要去找你,沒承想恰好碰上。這劉倉書也太不像話了。”

邵友廉說:“天生的奴才坯子,狗仗人勢的東西,你給他針眼兒大的權力,他就登鼻子上臉,不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了。”

在京通十五倉中,大運西倉是最大的倉了,共有廒142座。所謂廒,就是儲存漕糧的屋舍,也是糧倉的主要計量單位。每座倉廒為五間沒有隔斷的大房,三面是牆,正面敞開。廒頂有開氣樓,用以調節廒內的溫度和溼度。廒門及牆下均開竇穴,以洩地氣。廒房內地面先鋪上尺餘厚的細沙,細沙上面墁方磚,方磚上再用杉木墊底。廒房四壁則是樟木,可驅蟲防腐。漕糧自土壩盤入通倉,須經揚淨曬乾以後方可入廒。入廒前先在各間放置竹編的氣筒,間與間之間用閘板隔開。邊倒糧食邊加高閘板,當漕糧距離屋頂三尺時,即告滿廒。滿廒後,將門閘加到屋頂,貼上封條。

每當開廒取米時,先卸掉門閘,進行通風。廒內漕糧最上頭的叫氣頭,約有半尺厚,囤積日久,溼熱燻蒸,已經變質,形成一層炭化的結塊。而在廒底及靠近樟木的地方,也有一層結塊,呈棕紫、棕黃色,這些稻穀雖然顏色變了,卻不會黴爛,反而有一種特殊的味道,食之適口,餘味綿長。這種米被稱之為“倉燒老米”,每逢漕糧出廒,常以能得到“倉燒老米”為快事。

平時管理倉廒,主要是開關氣眼、天窗來調節溫度溼度,這需要有豐富的經驗才行。倉廒的管理者稱為倉花戶,其頭目稱為倉花戶頭,亦即倉頭。倉頭的收入是很高的,除了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