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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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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窮的到碼頭上來“拿”糧食,是多少年的規矩了。法理不容情理容,不合規矩合習俗,從來沒有人管過。說從來沒有人管過也不對,傳說早先是管的,縫窮的每天上碼頭都要“淨身”。有坐糧廳派的人專門把守著,婦女要把褲腳散開,把衣襟敞開,把裡面的糧食抖落乾淨。還要把鞋脫下來,把鞋殼裡的糧食粒也要倒乾淨,這樣才能離開碼頭。後來不知道哪一年,坐糧廳來了兩位廳丞,一位姓畢,一位姓嚴。姓嚴的是個漢官,窮苦人出身,知道老百姓的日子過得不容易。一年到頭,不就是指望著漕糧上壩的時候弄點兒糧食嗎?你管得那麼嚴幹什麼?哪一位官員少貪點兒,就足夠縫窮的“拿”的了。從縫窮的身上搜糧食粒,不是丟了西瓜揀芝麻嗎?於是,姓嚴的廳丞對姓畢的廳丞說:“得了,老百姓的日子不容易,幾鬥米不夠富人一杯酒,卻能救窮人一家子的命。你姓畢,我姓嚴,咱倆就閉眼(畢嚴)吧。”

誰知道,到如今陳天倫卻不閉眼。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大笸籮,幾個婦女來了,他不提工錢的事,卻讓每個人都解開衣襟,散開褲腳,把身上的糧食都抖落在大笸籮裡。

這一下,縫窮的傻了。七八個婦女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好像誰都沒聽懂陳天倫的話。

陳天倫繃著臉等待著,反正你不把身上的糧食抖落乾淨,就甭想領工錢。

縫窮的婦女有七八個,七八雙眼睛都突突地瞧著馮寡婦。蝦米小魚兒都有領頭的,到“盈”字號來縫窮的頭兒就是馮寡婦。

馮寡婦四十歲出頭,身子骨壯實,性格也敞亮。敢說話,什麼髒話、醜話、牙磣話都敢說,男爺們兒似的。馮寡婦見大夥兒看著他,便走到陳天倫的面前來:“我說天倫呀,你這是幹嘛呀?”

陳天倫說:“碼頭上的漕糧,是不遠千里從大運河運來的,一顆一粒都是朝廷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利佔為己有。”

馮寡婦說:“縫窮的往褲襠裡塞巴點兒糧食,這是多年的規矩,連坐糧廳都不管。”

陳天倫說:“別人不管我管,總要有人管。多年的規矩怎麼了,規矩越老越應該破一破。”

馮寡婦說:“天倫,你這是何必呢?鄉里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再說,我還是你姑呢,算不上親姑,可也不算遠,你爺爺跟我爸爸可是堂兄弟。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陳天倫說:“您別提這個,我奉的是朝廷的令,收的是皇糧。您對我有多大的恩,多大的情,我單還您,單報答您。咱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摻和在一塊兒。”

馮寡婦沒話說了,另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婆子說:“陳經紀,你高高手我們就過去了。你爸爸當經紀的時候可不這樣,我們跟著你爸爸幹了這麼些年了,是親三分相,是火熱成灰。別這樣好不好?”

陳天倫毫不妥協:“不行,我不能幹那些對不起朝廷的事。我爸爸不管就已經錯了,我不能再錯。”

這些婦女見陳天倫軟的不吃,硬的不吃,都憤怒起來,紛紛說起了難聽的。有的公開地說,有的小聲嘟囔:

“這是幹嘛呀,犯哪家子病呀?不就是倉場總督賞了個‘盈’字號嗎?至於的嗎?”

“陳日修多和善的人啊,見了咱鄉親總是不笑不說話,怎麼生出這麼個‘一根筋’呀?”

“這種人啊,就靠著踩爛別人往上爬,六親不認……”

這些難聽的話陳天倫有的聽見了,有的沒聽見。任這些縫窮的說三道四,反正他有一定之規,那就是你不把身上的糧食抖落乾淨了,就甭想從我這兒領到工錢。

沒權的終歸鬥不過有權的,最後這些縫窮的沒有辦法,也只好按照陳天倫說的,敞開衣襟,散開褲腳,把糧食抖落在笸籮裡……

※※※

這些縫窮的算是被陳天倫制服了,龍王廟那邊卻出了事。鬧事的是那些扛夫,最惹不起的人。

如果要問,漕運碼頭上誰最厲害,那麼就會有人告訴你,一是權力最硬的,一是拳頭最硬的。權力最硬的且不用說了,誰硬也硬不過倉場總督。誰的拳頭最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