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過這一段驚人的歷史,但它在某種意義上仍然是個謎。
幾年前,我參觀梵蒂岡博物館時,被14、15世紀的繪畫作品中所描繪的豐富生活迷住了。這些畫作中滿是各種各樣的植物、傢俱、裝飾品和服裝!我忍不住把這些描繪日常生活的奢華與英國的平淡無奇進行了對比。這個貧乏的、寒冷的、微小的、古怪的國家居然是技術創新的始點,居然是它無情地改變了物質世界,這多麼不合常理!20世紀初,歷史學家阿諾德湯因比(ArnoldToynbee)認為自己在“挑戰與應對”的公式裡,找到了所有發展的關鍵。他說英國人總能接受挑戰,很可能是因為他們沒什麼令自己分心的奢侈品。湯因比的假設雖然不夠嚴謹,但或許有一定的道理。
第5節
幾代學者都把注意力集中於工業化,因為它標誌著18世紀資本主義的萌芽。他們稱之為工業革命。這可以理解,因為在外觀氣派的工廠裡,到處都是連線的機械裝置以及整齊作業的工人,這明顯與以前不同,但也只是個開始,就像是懷著五個月的身孕,才剛剛能看出點跡象。早在這些發明還沒成形時,關鍵的變化就已經發生了。但究竟是哪些變化,又該追溯到多久以前?
資本主義的根基究竟有多深?有些人認為這可以追溯到中世紀,甚至是史前時代。賈雷德戴蒙德(JaredDiamond)就此命題出版過一本暢銷書,他的研究強調了西方的地理優勢和生物優勢。而這種解釋說不通的核心問題是:所有歐洲國家也具有同樣的優勢,但只有英國推開了資本主義的大門,其他國家都只是追隨者。戴蒙德強調了物質因素,這表示在個人、想法和體制不影響歷史發展的前提下,這些因素可以解釋導致西方現代化的特定歷史事件的原因。*米*花*書*庫* ;www。7mihua。com
大衛蘭德斯(DavidLandes)是參與詳述“西方的崛起”的學者之一,他認為這是氣候和文化等多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但他並沒有講述這些改變西方社會的因素之間是如何相互作用的。面對相同的問題,阿爾弗雷德克羅斯比(AlfredCrosby)著重說明了歐洲人對現實基本理解的變化。13世紀,他們用量化方法揣摩世界,促進了數學、天文學、音樂、繪畫和簿記方面的發展。科技成果的故事總是令人著迷,克羅斯比堅持認為,智力變化使社會和政治變成了無人過問的概念。迪博拉爾(DeepalLal)則追溯到了更早的11世紀,他認為教宗詔書是“大分流”的根源,它為所有信奉基督教的國家建立了共同的商業法律。
拉丁格言“此後,因此,由此”(拉丁文posthoc;ergopropterhoc)說的是因果關係,這提醒了我們,這件事發生之前,還發生過別的事,但它不一定是後續事件的起因。資本主義的出現不是普遍現象,它有特定的時間和地點。以長遠眼光看待資本主義萌芽的人會注意到很多事件,比如新大陸的發現、印刷機的發明、鐘錶的使用以及教皇的財產安排。這些在沒有改變經濟方式的國家裡也同樣存在。從邏輯上講,廣泛共有的發展不能解釋一個國家的特有反應。無數有關西方國家如何向過去揮手告別的理論有一點是正確的,那就是西方打破陳規、走進資本主義有很多因素。可是,請記住,演替不是過程,這一點很重要。過程是一系列有關聯的行動,而演替時有中斷,而且存在很多偶然性。
歐洲的分歧
英國人脫離了農業創新,釋放了可用於環球貿易以及開創性機械工業的工人和資金,但這一切並非不可避免。現在回想起來,這一程序似乎天衣無縫,但事實並不一定如此。表觀推斷反映了人們傾向於相信已經發生的原本就該發生。如果我們想要理解資本主義,理解它並不是人類歷史註定的篇章,而是對四千年主流慣例的一次背離,那麼我們打破這種思維定勢很重要。商貿同樣也不具有形成資本主義的力量。中國人、阿拉伯人、猶太人,或許有成批的貿易商會在你的腦海中浮現——但他們既不是農業革命的拓荒人,也不是工業革命的先驅者。我們可以說,高度發達的商業體系是資本主義的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條件。
資本主義始於英國,這並不是說葡萄牙和西班牙的探險活動對資本主義的歷史沒有貢獻。15、16世紀,這些大膽的冒險行動開啟了英國和其他地方的思想和錢袋子。不過西班牙和葡萄牙也佐證了英國的例外論。儘管這兩個國家不斷地出外探險,但它們的貴族仍然藐視工作,完全不顧及商人和匠人的需求。正因如此,葡萄牙和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