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後,更多釋然,何妨作如是解:
聖人,一個充滿了黑色幽默暗示的命名,乃至失掉了悲劇的全部好處,見證了由一念之主動,到全盤之被動,到相忘於混沌——所謂介乎山水之間也。
醒著還是睡著,惡念只許夢想中生滅。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卷 首 辭
一顆活該凋零的心,終於死掉了、腐敗了。伴著太多疏懶的創傷,在夢裡。
人類依然傻活著。匆匆間,根本不愛關心祖宗究竟何許人也,卻熱衷於謀劃末日的悲哀、喜悅與安息。
嗚呼!為什麼?你這誘惑的瘋漢;偽善的學者;放逸的惡棍;痴情的狂士,竟可以如此教人心醉;動人哀憐;催人崩壞?我不知道,我無能也無法作答。雖然一失足成千古恨,畢竟巧到盡頭還是拙,我寧肯停在自己的白骨堆前欣賞那鮮血淋漓式的脫灑,全無怨悔。既然炙燙的愛情與罪惡的金子誰也不樂意垂青我,我於是只好假裝沉默;假裝毀滅;假裝狂想。
太久了,我憎惡從前的自己,不如聯合這卷或者帶有懺悔錄性質的預言統統瘞沒,去見鬼吧!
然而我尤其懼怕邪念們的果真兌現。我必更加祈禱,且須乞盼,直至這位可憐而偉大的過客終於甘願滯留,卻並不就此沉淪。他將仍舊廝守著蒼冷的書齋,晚風下,為您——愛與美的主持女神’Aφροδ'ιτη,長嘯一曲人間最崇高最悽美的樂府……
阿賴耶識。
第 ○ 一 篇
耶和華說:“我要將所造的人和走獸,並昆蟲,以及空中的飛鳥,都從地上除滅,因為我造他們後悔了。”
“以利,以利!拉馬撒巴各大尼?”
飛機總算平穩地降落在了首都機場。
我拖著疲軟如洩了氣的棒棒般的軀殼沒命地栽進書協派接的專車後廂,倚在靠墊上傻瞪著眼發憷。企圖可以剎那間忘卻掉殘存於我腦海內各式的恐懼、暴力與血腥,但我還是一敗塗地了。所有的視聽範圍早就被陰森可怖的死屍幻影毫不留情地霸佔一空且長驅不散。精神的摧殘令我的肉體瀕臨分裂未遂已持忍達數萬秒之久。我終於討厭漫天的昏霧、討厭晚點的航班、討厭昨夜的殺戮、討厭未降的厄運、討厭瘋狂的魂靈乃至理性的上帝、討厭世間膽敢漠視我敵視我傷害我的一切存在,我將詛咒它們的毀滅——為了追尋我所思慕的冰封在失憶裡的阿芙洛狄蒂,為了我生命的最末一刻仍舊能夠微笑、獰笑。
奉旨接機的是兩個油頭粉面的小年輕。由於來得匆促,便也沒顧上給書協去電話。他們等我已經快三個鐘頭了。路上,從駕駛室溢位來的庸俗音樂們肆無忌憚地強Jian著我的雙耳並轟炸著我的思緒。滿腦子的混亂、焦躁與不安弄得我越發心有餘悸無法釋懷恨不能馬上結果了自己的性命以圖個痛快。我開啟車窗,希冀借首都這樣一個寬敞的街市尋求一縷鮮活的空氣以滿足我強烈的深呼吸欲。縱然我多麼明白無稽的癔症決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棄對我的折磨,但我至少將可能從中獲取一絲暫時解脫的快意。然而從車窗往外看見首都近些年來的變化倒並不如我想象中的更大。
汽車直駛往金溪飯店,基本上還算順利、順心。
晚上,宋強家的電話不知怎麼搞老是佔線,我沒好氣地把手機砸在沙發上,怎麼尋思怎麼不放心。我開啟大衣櫃,小心翼翼地撿好紙包,捧出那對精巧絕倫的曼生壺1復又好生端詳了一整遍。將這兩個尤物鎖定之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再次強迫症似地瞎編了許多的胡思亂想,想到後來竟也就這麼荒唐地睡了去。
夜半,我夢魘了,是被一具血淋淋的福建男商的骷髏嚇醒的。
我慌忙坐起身來開啟了寢室裡所有的燈,不敢再睡,生怕那魔障再來騷擾。
我獨自呆坐在寫字檯前望那鬼睒眼的夜空,屋內全部的擺設彷彿都已經被藏滿了凶神惡煞,我突然疑心自己今夜一定會在它們的威逼之下答應從此自願地懷著僥倖心理活完下半輩子。
無辜的曼生壺們依然被關在同樣無辜的大衣櫃裡,它們對於自己正在遭遇黑暗與罪惡永遠保持緘默。
這回大型學術講座“書法的瞻望”暨“當代實力派旅京青年探索型書法展”活動前後加上總共是一個禮拜時間。學員們均為來自社會各階層的業餘愛好者。像這種大規模的普及型面授活動每年都會在不同的省城裡巡迴舉辦好幾次。往不中聽了說,其實質也無非是出於比較純粹的營利目的,只要交足了銀兩是人是鬼都可以來學。叱吒於書法圈內的部分領袖們該到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