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知的眼睛直直地望著李鬱白。
李鬱白的臉上閃過憂色,但很快,他就笑了,他坐在那兒,風流跌宕,“你跟我回赤獄魔地,我就告訴你。”
裴行知垂下眼來,不回這一句,只摸了摸脖子裡的項圈,“這個,可以解嗎?”
李鬱白晲了一眼,調笑著說:“那小姑娘不是說就喜歡你戴這個嗎?”
裴行知抿緊了唇,也不說話,就看李鬱白。
李鬱白被那雙與其母極像的燕子眸看了幾息便敗下陣來,道:“能解,很麻煩,這東西能遮掩魔氣,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裴行知鬆了口氣,想了想,便也不急著解除這項圈,只問道:“如何解?”
李鬱白看著他,道:“轉移到至親至愛身上。”
裴行知摸了摸這東西,手指骨節僵硬,他緩了會兒,又問:“正常人能去魔地嗎?”
李鬱白挑了挑眉,自然是想到了什麼,說道:“不能,到時常年魔氣環身,極易被侵蝕肌骨,只能成為魔修,修魔氣。”
裴行知沒說話,但顯然已經做好了決定。
李鬱白觀察著他的神色,慵懶地靠在椅子上,道:“你的身份,註定與修仙界為敵,長庚仙府不會容你,十二洲仙盟亦會對你趕盡殺絕,你不容於世。”
裴行知卻想起了陰陽羲契誓。
他若是去赤獄魔地,楚魚就要與他一起,他是魔,卻不能要她也修成魔。
裴行知
又問:“你知道陰陽羲契誓嗎?”
李鬱白怔了一下,隨即坐直了身體,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你結了陰陽羲契誓?”
裴行知看了一眼他,見他此時神色怪異,沒多想,只點了點頭。
李鬱白重新懶散地靠進椅子裡,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我解不了這個。”
裴行知看著他:“我不回赤獄魔地。”
李鬱白已經明白他不去的理由,他盯著裴行知看了會兒,輕輕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玦,“這裡面有一本功法,能煉化濁氣與靈氣為魔氣,且不易被人察覺,但極難修煉,有融骨之痛,難忍之慾,能忍受嗎?”
裴行知沒回他,幾步上前,從他手裡接過玉玦。
受傷的手掌用力握緊,玉玦便化作一道流光進入裴行知體內。
李鬱白見了,看著他,沉默下來,半響之後,他的臉色蒼白了一分,臉上露出愴然的笑容,他輕聲說道:“你與你娘真像。”
裴行知也盯著他看。
李鬱白卻像是受不住這樣的眼神,扭過頭去,看向窗外的秋海棠。
好半響之後,他站了起來,重新看向裴行知:“玉玦中有赤獄魔城的地址,你若是想回來,隨時能回來,等你修為高些,護住人不受魔氣侵蝕並不難。”
李鬱白說到這,頓了頓,“我要回魔城了,我會一直守在那裡。”
兩人對視一眼,裴行知終於再次開口:“我娘在哪裡?”
“鄴洲,江無道。”
……
嬰離實在是忍不住,偷偷拽了拽謝雲珩的袖子。
謝雲珩正在拔第三隻雞的雞毛,袖子被一扯,皺眉朝著嬰離看過去,“嬰弟,怎麼了?”
嬰離一臉正色,桃花眼炯炯有神:“小魚不對勁,你看她那扭捏的樣子!”
謝雲珩就朝著溪水旁清洗雞的楚魚看去。
楚魚坐在溪邊的石頭上,雞就放在身邊,她低著頭,手裡拿著一朵野花,滿面羞紅,手指無意識地繞著花瓣,一下又一下,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
謝雲珩一看,如臨大敵:“小魚這顛三倒四的樣子,莫不是入魔了?”
嬰離翻了個白眼,一臉“我是戀愛大師”的模樣,說道:“剛才她從屋裡出來就這樣了,我嚴重懷疑她把小裴那啥了!”
直男謝雲珩聽不懂,問:“那什麼是什麼?”
一邊的翅火舉手,搖晃著尾巴,今日吸飽了魔氣,整個魔都很振奮,忍不住搶答道:“玷汙!”
“咚!”
謝雲珩一拳頭砸在翅火腦袋上,翅火腦殼立刻鼓出一個大包。
翅火眼淚汪汪,繼續趴在一邊做一隻沉默寡言的坐騎小魔。
謝雲珩正氣凜然:“小魚不是那樣的人!何況,裴弟重傷在身,小魚不會這麼飢不擇食!”
嬰離卻不這麼認為,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羨慕與嫉妒,他幽幽地嘆了口氣,“什麼時候我也能遇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