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配得上它,真正配得上它的,只有烏孫國萬里無疆的草原,那裡才是屬於它的地方。”他抬頭揚聲道,“所有人都讓開,讓它走!”
院子裡的白馬堡眾僕已經領略過他的威勢,此刻莫敢不從,紛紛讓開去路。
“你走吧。”鄭東霆朝這匹西極白馬揮了揮手。院子裡沒有人說話,只能聽到西極馬激烈的喘息聲。它擺動修長的四肢,緩緩移動到鄭東霆身邊,用頭頂了頂他的肩膀,似乎在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磨蹭什麼,走啊。”鄭東霆再次揮了揮手。白馬長鳴了一聲,在原地一個優雅的轉身,四蹄一蹬,化為一道白色閃電,一瞬間射進了幷州清晨的薄霧之中,轉眼失去了蹤跡,空空蕩蕩的晉水河畔只剩下隱隱約約宛若雷鳴的蹄聲。
重新走回主廳之內,鄭東霆冷冷地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鄭太夫人:“鄭某想要的,你一無所有,東萊的仇,只能靠你自己來報了。”
“東霆!我知道逼死你孃親我罪無可恕,但是,萊兒,萊兒他畢竟是你的親弟弟,我求求你!”鄭太夫人萬般無奈地哭倒在地,似乎最後一線希望也終於離他而去。
看到這位多年的仇家如此悽慘的模樣,鄭東霆鬱積在胸中二十年的憤恨此刻稍微緩和了一些。他緩緩轉回身,朝著半開的棺木中望去:他這位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一輩子錦衣玉食,頤指氣使的白馬堡前少主靜靜地躺在那裡。他蒼白的臉龐彷彿是半透明的,從他的肌膚上,鄭東霆能夠隱約看到他已經僵化的血脈。他的雙眼圓睜,空空洞洞地注視著正上方的天空,充滿了驚恐和不甘,似乎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惹上這殺身之禍。他的全身上下沒有見到任何傷痕,只有在喉結上有一點玫瑰色的血印,彷彿美人臉上的一枚硃砂痣。
鄭東霆幾乎完全不認識這位親兄弟。他五歲離家出走,鄭東萊剛剛出世。十五歲藝成回家,東萊十歲,兩兄弟還沒有相處一天,他就被驅逐出了白馬堡。這二十年來,除了道聽途說的鄭東萊言行舉止,他唯一記得的就是自己十五歲那一年剛剛回堡,鄭東萊握著手裡的木刀,對他說:“聽說你是我的兄長,我用舊了的木刀,你拿去玩吧。”那個時候,這位白馬堡少主人才僅僅十歲,卻彷彿擁有了全世界的君王一樣自滿而驕傲。但是這句話,仍然讓鄭東霆心頭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
血濃於水,親生兄弟,天生的情誼,又豈能輕易抹殺?
“是誰殺了他?”默然良久的鄭東霆此刻突然問道。
“東霆,你願意替萊兒報仇?”鄭太夫人本已經在地上癱成一團,此刻聽到鄭東霆的話,欣喜若狂,慌忙從地上直起身,啞聲問道。鄭東霆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標槍一般靜靜地站在棺木之前。
“呃,哦,是,是。”鄭太夫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道,“是越女宮外閣第一劍客劍凌九霄弓天影。”
“又是他?”鄭東霆的眼中兇光一閃,沉聲問道,“為了什麼?”
“萊兒在白馬堡呆得久了,聽聞洛陽論劍大會不日即將舉行,於是帶了幾個隨從到洛陽遊玩。在洛陽洛賓樓中偶遇弓天影和洛陽豪傑暢談天下劍法。言語中論及夜落星河劍,稱其為越女宮近年來難得一見的好劍法。萊兒聽了覺得奇怪,就對他說:夜落星河劍乃是天山劍法。弓天影拍案而起,抬手一劍刺中了萊兒的咽喉,隨即大笑著揚長而去。我苦命的萊兒在洛賓樓上苦苦掙扎了半個時辰才斷氣。”說到這裡,鄭太夫人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面。
“就為了這一句話,竟丟了一條性命,弓天影你好狠毒!”鄭東霆聽到這裡已經怒不可遏,狠狠地一拍棺蓋。
“求東霆為萊兒報仇!”鄭太夫人再次磕頭於地,咚咚直響。
“藍真卿,你老奸巨猾,機關算盡,但是世間人情你又懂得什麼?我若是不想為兄弟報仇,千里迢迢回來,就是為了看你這個老而不死的婆娘不成?”鄭東霆冷冷地說。
“多謝你,東霆,我母子受了你天大的恩惠,來世結草銜環,也難報答你的大恩。”鄭太夫人五體投地地拜倒。
鄭東霆也不多話,從一旁的香案上拈起三根香,在主廳地上的火爐中點燃,朝著鄭東萊的靈位拜了拜,將香插到香爐之中。接著他一轉身,大踏步走出了鄭家主廳。
“東霆且慢!”鄭太夫人從地上爬起身,大聲道,“弓天影劍法凌厲無雙,號稱天下第一快劍,十年前他已經是精擅夜落星河劍的高手。我聽江湖故舊說,“天下唯一能夠剋制這路劍法的武功就是青州五虎斷門刀。”
“五虎斷門刀!”聽到這個名字,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