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說前任的糾葛情仇,再大度的男人也無法安之若素。
這些人情世故的道理,誰比周致寒更明白?
她還是一分一寸的說。
不管不顧,一瀉千里。
內心深處,她不在乎。
這一刻,就算譚衛文大怒起身,將她逐出門去,她也毫不在乎。
但是譚衛文不會這樣做。
他只是在停頓的間隙,輕輕問,這是你最後離開他的原因嗎?你恨他辜負你,知恩不報?
致寒在黑影裡無聲地綻開一個笑容:“彷彿,你還是不信?”
譚衛文說:“我信。我信你用你的魅力,可以吸引到任何你需要利用的男人,我也相信你會為了自己的男人,不顧一切去這樣做。”
他緩緩說:“但我不相信,這是全部的真相。”
致寒沉默。
許久 ,她用一種奇怪的口吻說。
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瞭解我。
譚衛文嘆一口氣,很平靜的說:“因為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為了瞭解一個人,花過這麼多心思。”
這是他表達我愛你的方式。
在這樣特別的時刻表達出來。
致寒不能不動容。
她站起來,摸索到譚衛文坐的椅子身邊,挨著他,蹲下來,臉靠在他的腿上。
譚衛文輕輕撫摸她的臉,用指尖,一點一點摸過去,摸到耳朵,在耳朵眼裡轉一下。他安詳地說:“你是不是找了一個人,以很苛刻的條件,借了那筆公關費用,後來債主終於上了門,你不願意對男朋友暴露出當時的條件,或者當時的條件之一就是要你離開那個男朋友,所以選擇孤身遠走。”
周致寒整個僵在那裡。譚衛文的手指感覺得到。
她好像變成了零下二十度時候瀋陽戶外的一尊雪雕。
鼻尖冰冷,周身肌肉紋理,動都不動 。
呼吸勉強,心跳緩慢。
她在黑暗中張大眼睛,被譚衛文的話驚嚇得五臟六腑都幾乎要爆開來。
這句話,輕描淡寫,卻撕開一層紗,紗下隱藏的,是周致寒最大的秘密。
為了這個秘密,她放棄自己的公司,產業,股份,一切社會關係,從廣州逃到上海,很巧遇到譚衛文,再從上海逃到瀋陽。
為什麼他會猜到。
不,譚衛文從來不猜測。
他知道。
沈慶平旗下電子商務那一塊業務的出售計劃進行很順利,但到簽約付款最後關頭,對方談判代表突然提出建議,說將收購改為入股。
收購價不過就是三百萬,入股金額也是三百萬,卻只提出佔有子公司股份的六十左右。
對沈慶平來說,三百萬不多,尤其他投資的這一塊專注於網路資料分析,依託政府部門的訂單盈利,市場空間並不大。他當時同意做這個,初衷是做成一個客戶服務專案,增加自己在硬標競爭上的說服力。
沒有想過要依靠這個賺錢。
他手下人傳回對方的新計劃後,沈慶平感覺相當之迷惘,但他沒有太在意。
上次在威斯丁和對方談判代表見過一面,之後就放手給了相關的負責人去跟進,他第一在忙其他專案,第二在忙應付胡蔚和她那個媽。
胡媽媽來了一個禮拜,每天在家裡扮演克格勃的角色,觀察兩口子一切起居飲食,生活細節,儘管胡蔚時時刻刻小心在意,沈慶平也還算配合,薑是老的辣,難得有一天沈慶平回家吃飯,下了桌後在起居室喝茶的工夫,終於圖窮匕首見:“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胡蔚不出聲,眼睛轉過去看看沈慶平,沈慶平在沙發上坐著,看一份財經雜誌,根本好像沒聽到。
她只好小心地說:“媽,我們沒關係的,這樣和結婚也沒什麼區別。”
結果胡媽媽一下子就毛了:“沒區別?結婚才是兩口子,這叫什麼事兒,年輕人沒臉沒皮,叫同居,我們老輩子說,這是姦夫淫婦!!”
她眉毛豎起,苦大仇深,兩眼發亮,咄咄逼人對著女兒撒氣:“沒關係沒關係,狗崽子都有了,名分都沒一個,賤得你!!!”
胡蔚聽到這個字從自己媽嘴巴里崩出來,嘩地一聲,眼淚就下來了,捂著臉往洗手間裡去,接著就聽到嘩啦啦的水聲中,夾雜著她壓抑的哭泣。
三言兩語打跑了當馬前卒的女兒,胡媽媽把槍口轉向沈慶平,轉用懷柔戰術,好聲好氣問:“你倒說說,你是怎麼想的?我們養這麼大一閨女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