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嬰死了,妖王宮的大妖們也基本死完了,結局的場面提前,是因為她。
……是不是一開始答應雲步虛契約的話,就沒這麼多事兒了?
雖然她對妖族沒有歸屬感,也特別討厭白嬰,但像今日這樣頻繁地直面與自己掛鉤的慘烈生死,對一個非土著來說,還是太高階了一些。
雲步虛半蹲下去,在金粉中提取著什麼,眼神可比殺白嬰時認真多了。
紅蓼看到一縷紅光被撕扯著從金粉中飄出來,百般不願地被雲步虛收入法器之中。
那是一個非常精緻小巧的金鼎,紅光被吸進去,蓋子蓋上之後跳躍了幾下徹底歸於沉寂。
做完這一切,雲步虛回頭尋她,竟能從她一張狐狸臉上看出幾分茫然之色。
他想到剛進妖界他殺了墨翎時,她就有些不對勁,略一思忖就知道是為何了。
“莫亂想。”他蹲下來摸她的頭,“這些妖族本就與你無甚干係,亂世之中生死各憑本事,他們哪怕活著,也不過是多一些欺辱你的同族。再者,即便無你,他們一樣要死。”
紅蓼悶悶不樂地拍開他的手:“不要老是摸我的頭。”
“不喜歡?”
……狐狸是犬科!犬科謝謝!又不是貓科,老是摸頭算怎麼回事?
紅蓼抬起下巴朝他挪了挪,意思很明顯。
雲步虛瞭然地伸出手,輕輕撓了撓她的下巴,見她舒服地眯起眼,唇角微勾
道:“莫要難過內疚。”
紅蓼怔了一下,八條尾巴輕輕甩動。
“了了。”他叫了只有那個時候才會叫的親暱稱呼,“記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紅蓼閉著眼蹭了蹭他的膝頭:“你平日裡也是這麼教弟子的嗎?你們道聖宮難道不都是心懷蒼生大義的聖人嗎?”
他還是聖人頭頭,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讓她意外。
“教導弟子自是不能如此。”雲步虛橫臂抱起她,“但教你可以。”
她和他們不一樣。
他教導他們的目的是為了一統六界,滅除世間苦難,讓各族善者得到安定的未來。
教她卻是因著私心。
不管發生什麼,無論面對何種境況,都無底線地希望安然無恙的是她。
畢竟她太笨了,肯定不會主動帶來什麼麻煩,一旦出事必然是別人的錯,既那人犯了錯,如何下場都是活該。
“你還有許多同族,以後會見得到。乾坤戒裡不就有正在養傷的狗妖麼。”
紅蓼眨了眨眼,摸摸乾坤戒沒再說話。
雲步虛得到了一切想到的,開始解決四面八方阻攔去路的冥鬼。
冥鬼們從黑霧變成猙獰的怪物,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些可以看出原來的面貌。
大多都是熟面孔。
是曾在各個大戰中犧牲的弟子和門人。
雲步虛輕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紅蓼被冥鬼醜陋恐怖的面孔嚇到了,把臉埋進他的胸口,閉著眼睛瑟瑟發抖。
雲步虛抱得她更緊了一些,深深地凝著這些熟面孔,怎會不知謝沾衣派他們來是何意?
他握著扇子抬起手,面不改色地擊退一個又一個冥鬼,聽著他們慘叫著化為烏有,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忍來。
被煉製成冥鬼已經不可能再輪迴轉世了。
他們變成此等模樣也不會再有從前的意識。
讓他們死去,是對他們最好的解脫。
只是這慘叫聲有些太多了,聽著聽著,自己好像也跟著疼了起來。
雲步虛的表情一直都很冷靜,冷靜得近乎麻木,讓人看著心寒。
紅蓼也聽不下去這聲音,掙扎著冒出頭來,卻從他冰冷淡漠的臉上看到了一些其他的情緒。
她爬起來一些,爪子拖住他的臉,他驚訝了一瞬,她便將他眼底的情緒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冥鬼……她稍稍想起來一些了。
所有生靈死去都要歸於冥界,冥皇掌控著冥界,自然可以對這些魂魄為所欲為。
他建立了一個冥鬼兵團,裡面的冥鬼全都是正道隕落的魂魄,他將他們變得面目全非,醜陋邪惡,放回來對付正道,讓正道左右為難,手段噁心又卑鄙。
雲步虛現在面對的恐怕就是那些。
紅蓼緩緩化為人形,推開雲步虛阻攔的手,自己替他抵擋那些冥鬼。
她怎麼說也是八尾天狐,說來穿書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