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觀中,盤腿打坐的慧明和尚緩緩睜開雙眼,唇角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喃喃道:“真是個很有意思的傢伙,怪不得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功德。好吧,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挺到什麼時候才露原形。”
接下來的三天三夜中,準確地說,是七十多個小時中,周天星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中,繼續忍受著病痛的煎熬。
車廂外,是永恆地黑暗,比黑暗更可怕的黑幕。狹小的車廂,成了比夢魘更可怕的牢籠,隔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絡,連手機也沒了訊號。在此期間,曾經有人無數次試圖逃脫這個令人窒息的牢籠,然而到頭來,一切努力都以失敗告終,那層厚重如實質、深不見底的黑幕彷彿一道無形地空間屏障,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在物理上突破哪怕一丁點空隙。再後來,汽車中的油料也因開空調取暖告罄,至於食物和飲水,原本就沒有儲存,所以連消耗的資格都不存在。
於是,車廂中地氣氛一天比一天更沉悶,沒有人再有興趣說話,因為一開口就要消耗體力和寶貴的口水。
至於起初還存著些婬邪念頭的兩個男人,這時早已因飢渴脫了力,而車上唯一可供殺人放血的兇器,早就被一個細心的女孩悄悄從地上撿了起來,交給周天星保管。
說白了,除了周天星以外,這輛車上的所有人,現在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等死。
這些人中,周天星其實是最鬱悶的一個,盡避他明知,所有人都不會真的被活活餓死,但他比誰都明白,這些人全都是為他一個人在受活罪。最令他難以忍受的是,這些原本如花似玉地城市女孩,漸漸地也學會了無所不用其極,為了生存,有地人開始喝自己的尿,很快,這種古老地求生方式就在車廂中普及開來,於是,種種令人作嘔的異味越法厚。
最痛苦的是,盡避已達辟穀之境的他根本沒必要模仿這種方式,就算十幾天不飲不食也能保持體力,但他還是不得不喝自己的尿,只為使自己看上去象個普通人,取信於那個每時每刻都在關注他的小巴尚。
“禿驢們,你們等著吧,只要捱過這一回,小爺我要是不滅了你禪宗滿門,我就自宮以謝天下。”又一次,他在心底暗暗賭咒發狠,雖然明知這個毒誓將來不可能實現,但只有這樣,他才能獲得繼續苦熬下去的動力。有好幾次,他幾乎打算徹底放棄這個計劃,不再裝孫子任人擺佈,很想直接跑到天一觀去把那個笑嘻嘻的小巴尚痛毆一頓,打得他滿地找牙。可惜,他不能真的這樣做,身為天機宗傳人,最強項莫過於躲在暗處偷偷算計別人。絕對沒有理由棄長取短,和一個實力雄厚的大門派正面硬撼。
正尋思間,忽然感到胸膛上一熱,一團溫香軟玉鑽入懷中,同時耳畔傳來一個極低的暱喃:“我還從來沒有被男人抱過,不想就這樣死,趁著還有點力氣,抱抱我。”
隨後,兩片充滿著腥鹹味的嬌唇就貼了上來。他的口被封住了。
這一刻,周天星心頭又升起一種似曾相識的荒誕感,在過去地七十多小時中。他已經不止一次享受這樣的豔福,時不時地就會有人爬到他身上來,和他溫存一番,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說想人體取暖,有的說只想找個男人抱一會兒,有的說想滋潤一下嘴唇。總之。他現在儼然成了這座牢籠中的“慰安夫”任何人想上他都可以。起初,他還動過拒絕的念頭,到後來也麻木了,只當這是補償她們因自己而受的苦,能用身體安慰一下這些飽受折磨的心靈也是好地。當然,這種溫存僅限於摟摟抱抱。落到這步田地的人,除非是極少數異類,一般都不會有真幹那種事的心情。就算有心情也沒力氣。
只是這一次,他碰到了一個例外,就在四片嘴唇交合在一起之時,一塊滑膩香甜地物事掉入他口腔中,接觸到舌尖的那一刻,他馬上判斷出,這是一塊巧克力。然後,那兩片嬌唇脫離了他的口腔,在他耳邊輕輕道:“這是最後一塊。我用它來感謝你…救了我們大家。雖然最終還是逃不過一死,但是。至少這樣死更有尊嚴。拜託你一件事,如果你能活著出去,替我照顧我爸媽,好嗎?”
周天星沉默良久,他很想衝口而出:“放心吧,我們都不會死,這只是個惡意的玩笑。”然而,他還是強自壓下了這個衝動,只在她耳邊道:“如果我不死,一定會盡我所能照顧你的家人。”
“真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女孩笑了起來,把手腕伸到他唇邊,雪白粉嫩的玉腕上,赫然有一道新鮮的創口,那創口開得並不深,但也足以汩汩流淌出一股熱血,她虛弱地道:“你是個好人,好人就應該活下去…所以,我願意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