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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局面,所以現在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他想喊叫,想唱歌,想吻她,想在這塊草地周圍跳躍,然後跑去告訴所有的人,包括包白人和黑人,說她愛他。可是他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緊緊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戒指快掐進肉裡去了。

“思嘉小姐你願意很快跟我結婚嗎?”

“唔,〃她哼著鼻子應了一聲,繼續用手指擺弄衣裳的皺褶。

“我們要不要同時舉行婚禮,跟媚蘭——”“不,〃她連忙說,兩隻熠熠生光的眼睛似有慍色地仰望著他。查爾斯明白又是自己犯錯誤了。當然,一個女孩子要的是自己單獨的婚禮——不能與別人共享榮耀。她能不介意他的這種鹵莽,倒是很難得的。他恨不得此刻早已天黑,讓他敢於在夜色中拿起她的手來吻,並且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出來。

“我什麼時候對你父親說好呢?”

“越快越好,〃她說,但願他能放鬆一些,不再那樣狠狠地緊握著她那些戴指環的手指,要不她就只好提出請求了。

他一聽便跳起來,這時她還以為他已顧不得什麼體面,要去歡蹦亂跳一番。可是他卻笑容滿面地俯視著她,彷彿他那顆潔淨而單純的心已完整地反映在他的眼光中。以前從沒有人這樣看過她,以後也再不會有別的人來這樣看她了。可是此刻在他那古怪的超然心態下,她反而只想到他很像一隻小牛犢。

“我現在就去找你父親,〃他喜氣洋洋地說。〃我不能等了。

親愛的,請原諒我好嗎?”這一親暱的稱呼好不容易才說出來,可一經說出他便愉快地反覆使用起來。

“好吧,〃她說,〃我在這裡等你。這裡很舒服、很涼快。〃他走開了,穿過草地拐到屋後去了。她獨自坐在瑟瑟有聲橡樹下。從馬棚那邊,男人們正沿著馬川流不息地出來,黑人奴僕緊跟在後,芒羅家的小夥子們一路揮著帽子飛奔而過,方丹家和卡弗特家的已經喊叫著沿大路跑去了。塔爾頓家四兄弟也衝過來,穿過思嘉身邊的草地,布輪特喊道:“媽媽就要給咱們馬啦!咳——呀——咳!〃草皮紛紛飛揚,他們一溜煙走了,又剩下思嘉獨自坐在那裡。

現在它已永遠不會屬於她了。那幢白房子將它的高高圓柱豎立在她面前,似乎莊嚴而疏遠地漸漸向後隱退。艾希禮永遠不會帶著她作為新娘跨過它的門檻了。啊,艾希禮,艾希禮!我究竟幹了些什麼啊?她內心深處,在受了傷害的驕矜和冷漠的實際覆蓋下,有種東西在可怕地躁動。一種成年人的情感正在誕生,它比她的虛榮心或固執的自私心更為強大。她愛艾希禮,她也知道自己愛他,可是對於這一點,她還從來沒有像看見查爾斯在那彎彎的碎石路上消失時那樣耿耿於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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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不過兩星期工夫,思嘉便由一位小姐變成了人家的妻子,再過兩個月又變成了寡婦,她很快便從她那麼匆促而很少思索地給自己套上的羈絆中解脫出來,可是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嘗過未婚日子那種無憂無慮的自由滋味了。寡居生活緊隨著新婚而來,更叫她驚慌的是很快便做了母親。

在往後的歲月中,每當她想起1861年四月未的那些日子,思嘉總是記不清當時的細節了。時間和事件奔湧而來,又混雜在一起,像個沒有什麼真實和理性可言的惡夢。直到她死的那一天,關於這些日子的回憶中仍留下不少的空白點,尤其模糊不清的是從她接受查爾斯的求婚到舉行婚禮的那段時間的記憶。兩個星期啊!在太平年月這麼短暫的訂婚是不可能的。那時總得有一年或至少六個月的間隙才說得過去。可是南方已普遍爇中於戰爭,凡事都像風馳電掣般呼嘯著滾滾向前,往昔那種慢條斯理的節奏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愛輪曾急得不住地搓手,想要緩一點辦婚事,為的是讓思嘉能比較從容地將事情考慮一下。可是思嘉對母親的建議報以慍色,置若罔聞。她要結婚!而且馬上就要。在兩週之內。

聽說艾希禮的婚期已經從秋天提前到五月一日,以便在營隊應招服役時他能立即隨同出發,思嘉這時便把自己的婚禮定在他的前一天。愛輪表示反對,但是查爾斯提出了新的理由來懇請同意,因為他急於要動身去南卡羅納加入韋德…漢普頓的兵團,同時傑拉爾德也支援這兩個年輕人。傑拉爾德已被戰爭激動得坐臥不寧,也很高興思嘉選中了這麼好的配偶,他怎麼在戰機已發時給這對青年戀人擋路呢?愛輪心亂如麻,終於像整個南方的其他母親那樣只得讓步。她們的悠閒生活已經天翻地覆,她們的開導、祈求和忠告已毫無用處,怎麼也抵擋不住那股勢如狂瀾將她們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