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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媚蘭微露笑容說,一面伸出手來。〃我見過你——”“在宣佈你們訂婚的喜慶日。〃他補充說,同時低下頭來吻她的手。〃謝謝你還記得我。”“巴特勒先生,你從查爾斯頓老遠跑來有何貴幹埃”“為一樁生意上的麻煩事,威爾克斯太太。從今往後我就得在你們這個城市進進出出了,我發現我不僅得把貨物運進來,而且得照料它們的處理情況。”“運進來——〃媚蘭開始時皺起眉頭,但隨即露出歡快的微笑。〃怎麼,你——你一定就是我們經常聽到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巴特勒船長——跑封鎖線的人物了。這裡每個女孩子都穿著你運進來的衣裳呢,思嘉,你不覺得激動嗎——怎麼了,親愛的?快坐下吧。你頭暈了?〃思嘉坐到小凳子上。她的呼吸變得如此急促,以致她擔心胸衣上的紐帶要繃斷了。啊,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她也沒想到還會碰見這個人呢。這時他從櫃檯上拿起她的那把黑扇子,開始關切地給她扇起來,也許太關切了,他的面容顯得很嚴肅,但眼睛仍在跳動。

“這裡可真爇呢,〃他說。〃難怪奧哈拉小姐要發暈了。讓我領你到視窗去好嗎?”“不要,〃思嘉說,口氣那麼粗魯,使媚蘭都愣了。

“她已經不是奧哈拉小姐了,〃媚蘭說。〃她如今是漢密爾頓夫人,是我的嫂子,”同時媚蘭遞給她一個親暱的眼角。看著巴特勒船長那張海盜般黝黑的臉上的表情,思嘉只覺得自己快要給悶死了。

“我深信不疑這對於兩位迷人的太太是可喜可賀的事。〃他說著,微微鞠了一躬。這樣的恭維話每個男人都講過,可是從他嘴裡說出,思嘉便覺得完全是相反的意思了。

“你們兩位的先生今晚都來了吧,我想,在這個愉快的盛會上?真想再一次見到他們呢。”“我丈夫在弗吉尼亞,〃媚蘭驕傲地昂了昂頭,〃只是查理——〃她的聲音突然中斷了。

“他死在軍營裡了,〃思嘉硬邦邦、怒衝衝地說。難道這傢伙永遠不走了?媚蘭瞧著她,大為驚異,那位船長則打了一個自責的手勢。

“我怎能這樣!請務必寬恕,親愛的太太們——不過,也許允許一個陌生人表示一點慰問,我是說,為了國家,雖死猶生嘛。〃媚蘭眨著淚眼對他笑了笑,然而思嘉只覺得一陣怒火和內在仇恨在狠咬她的臟腑。他是又一次說了句得體的恭維話,這是任何一位先生在這種情況下都會說出來的,不過他的意思則完全是另一回事。他是在嘲笑她呢。他明明知道她不愛查爾斯,而媚蘭這個大傻瓜卻看不明白他。啊,懇求上帝,千萬別讓人看透他呀!她又驚慌又恐懼地思忖著。他會說出他所知道的情況嗎?他無疑不是個上等人,既然這樣,就很難說他會怎樣了。對這種人是沒有什麼標準好衡量的。她抬起頭來望著他,只見他的兩個嘴角朝下耷拉,裝出一副假惺惺的同情的樣子,同時他們在繼續替她打扇。他那表情中有某種東西在向她的津神挑戰,這引起她心中一股憎惡之情,力量同時也恢復了。她突然從他手中把扇子奪了過來。

“我已經好好的了,〃她用嚴厲的口氣說,〃用不著這樣扇,把我的頭髮扇亂了!”

“親愛的!思嘉!巴特勒船長,請你務必原諒她。她——她一聽到有人說可憐的查理的名字,就要失去理智——也許,說到底,我們今晚不該到這裡來的,早晨我們還安安靜靜的,你瞧,可後來太緊張了——這音樂,這爇鬧勁兒,可憐的孩子!”“我很理解,〃他努力裝出嚴肅口吻說,可是當他回過頭來仔細凝望媚蘭,好像把媚蘭那可愛而憂鬱的眼睛看穿了似的,這時他的表情就變了,那黑黑的臉孔上流露著勉強尊敬而溫和的神色。〃我相信你是位勇敢的少奶奶,威爾克斯太太。”“對我一字不提呢!〃思嘉生氣地想,而媚蘭只是惶惑地笑著,然後答道:“哎喲,巴特勒船長!別這樣說。醫院委員會只不過要我們照管一下這個攤位,因為臨揭幕前一分鐘——要一隻枕頭套?這個就很好,上面有旗幟的。〃她回過頭去招呼那三位出現在櫃檯邊的騎兵。有一會兒,媚蘭心想巴特勒船長為人真好。然後,她就希望自己的裙子和攤位外面那隻痰盂之間能有比那塊綿布更加結實的東西擋住,因為那幾位騎兵要對著痰盂吐菸草涎水,但不像使用馬槍那樣準確,說不定會吐到她身上來呢。接著又有更多的顧客擁上前來,她便把船長、思嘉和那隻痰盂都忘了。

思嘉一聲不響地坐在小凳上揮著扇子,也不敢抬頭,只願巴特勒船長快些回到他所屬的那艘船上去。

“你丈夫去世很久了?”

“嗯,是的,很久了。快一年了。”

“我相信,就像千秋萬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