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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會忘記。

對思嘉來說,那軍裝和那金黃色的鈕釦永遠意味著圍城的恐怖氣氛,逃難的可怕經歷,意味著掠奪,焚燒,意味著極度窮困的生活和在塔拉的艱苦勞動。現在她有錢了。而且結交了州長和許多顯要的共和黨人,社會地位穩固了,就有資本對每一個穿藍軍裝的人無禮了,她的確對他們無禮了。

瑞德一有次漫不經心的對她說,在他們家聚會的男客中,大部分人不久在前還穿著藍軍裝。思嘉卻反駁說,北方佬只要不穿軍裝,就不像是北方佬了。瑞德答道:“你真固執得可愛,〃聳了聳肩膀,顯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思嘉因為討厭駐軍穿的筆挺的淡藍軍裝,就特別喜歡怠慢他們,因為她這種態度實在使他們和駐軍的家屬都要感到驚愕的,因為她們大都是文質彬彬有教養的人,她們在這懷有敵意的異鄉感到很孤獨,盼著回到北方去,而且為不得不維護那個無賴的統治而感到有些慚愧。這些人肯定比和思嘉來往的那些人強。駐軍軍官的太太們看著活躍的巴特勒太太竟然把紅頭髮的醜陋的布里奇特…弗萊厄蒂一類的女人當做摯友,而故意怠慢她們,自然是感到迷惑不解的。

然而就連思嘉視為摯友的女人也不得不忍氣吞聲,不過她們是心甘情願的。對她們來說,思嘉即象徵著財富與風度,體現著舊的制度,包括舊的人物,舊的家庭,舊的傳統,等等,而她們正殷切地希望和這些舊的事物結合在一起。她們所向往的那些舊家庭恨不得把思嘉趕出去,但是新興的達官貴人的太太們對於這一點,是全然不知的。她們只知道思嘉的父親當年是個大奴隸主,她的母親來身薩凡納的羅拉畢德家族,她的丈夫是查爾斯頓的瑞德…巴特勒。對她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舊的社會集團鄙視她們,對她們不回訪,在教堂裡只對她們冷淡地點著致意,她們一心想打入這樣的一箇舊的社會集團,就用得著她這塊敲門磚。事實上,思嘉還不光是她們進入社會的的一塊敲門磚。她本來並不引人注目,只是剛剛發跡。對她們來說,她就是社會的體現。她們本人也不是真正的上流社會的女士,因此她們看不清楚思嘉這一套虛假的外表,思嘉自己也看不清楚。她們是按照思嘉對自己的看法來看待的,因此,在她面前忍氣吞聲。她擺架子,她施恩惠,她發脾氣、她耍態度,她當面對人粗暴無禮,她毫不客平地指責人家的缺點,這一切,她們都忍受了。

她們因沒有根基,對自己也沒有信心,因此特別希望顯得文雅,不敢發火,也不敢頂嘴,生怕人家說沒有女士的風度。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們也要像個女士的樣子。她們裝出一副非常嬌嫩謙恭與天真的模樣。只要聽聽她們說的話,你會覺得她他與罪惡的下層社會既無聯絡,也不瞭解。紅頭髮的布里奇特…弗菜厄蒂面板白皙,嬌嫩怕曬,躁著柔和的愛爾蘭口音,誰也想不到她竟會盜走父親暗中收藏的財物,來到美國,在紐約一家飯店裡做女招待。看一看西爾維亞(原叫薩迪…貝爾)…康寧頓和瑪米…媚特那多愁善感的樣子,誰也不會想到前者是在父親在鮑厄裡開的酒店樓上長大的,忙時還要幫著照看酒吧,誰也不會想到後者據說本是她丈夫開的妓院裡的一個姑娘。現在她們都成了嬌滴滴的寶貝了。

男人們雖然會賺錢,卻不善於學習新的生活方式,或者說他們可能對新紳士們向他們提出的要求還不夠耐心。他們在思嘉的宴會上喝酒喝得實在太兇了,宴會之後往往有一位或幾位客人臨走時留下來過夜。他們喝酒,和思嘉小時候那些人喝酒的樣子可大不相同。他們滿臉發脹,反應遲鈍,醜態畢露,髒話連篇。此外,無論思嘉在顯眼的地方擺上多少隻痰盂,第二早上還是可以在地毯上看到嘴裡流出的煙汁的痕跡。

思嘉根本就看不起這些人,可是她又喜歡和他們在一起。

就因為她喜歡和他們在一起,她家裡就總老有許多這樣的人。

因為地看不起他們,他們一旦把她惹煩了,她就叫他們去見鬼。不過他們倒也能忍受。

瑞德的話,他們也能忍受,這就更不容易了,因為他們是知道瑞德把他們看透了,他甚至就在自己家裡,也揭他們的短,而且總是弄得他們無話可說,關於自己如何賺錢,他認為是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因此他就假裝認為別人發跡,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於是他幾乎一有機會就要說,而大家一致認為,為了照顧面子,還是不說為好。

說不定什麼時候瑞德就會舉著一杯香甜飲料和藹地說:“拉爾夫,我要是不糊塗,就該像你那樣,把金礦股票賣給寡婦和孤兒,而不應該去跑封鎖線。你那個辦法保險得多。〃或者說:“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