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臉色冰寒,冷聲問道:“依王公言下之意,是要與丞相作對,不死不休耶?!”
“寧死不屈,勢滅曹賊!”王子服雙目瞪大,眼角崩裂,字字錚錚,渾身盡是浩然正氣。
荀攸那清秀的面龐隨即一黑,冷然一笑道:“王公大義,攸惶恐,左右!”
荀攸一聲令下,在殿外的兩個將校立馬踏入,在他們的兵甲上,盡是血肉碎皮,一踏入殿內,頓時帶來了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氣味。
那兩個將校快步衝到王子服身側,兇狠地一把將王子服鉗制,王子服劇烈掙扎,口中怒罵曹操不止,直至被拖出殿外數百步外,仍能聽到他那撕心裂肺地怒罵聲。
王子服的怒罵聲漸漸遠去,殿內鴉雀無聲,一片詭異的死寂,朝中百官,皆把目光集中在曹操身上。
少頃,曹操緩緩地睜開細目,視線移向漢獻帝的身上,君臣兩人目光接觸,但從兩人身上散發的氣勢來看,似乎曹操才是真正的君王!
“天下亂勢未平,社稷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所謂欲御外敵,必先安於內,若社稷不穩,割據在中原四周的諸侯,便會有機可乘,危及朝廷,釀成彌天大禍!”
“臣為了早日一統天下,常年出征在外,少有伴隨於聖上左右,還望聖上親賢臣,遠小人,穩定社稷,分辨忠奸,此實為天下百姓之幸也!”
從曹操毫無感情的目光中,漢獻帝只覺渾身冰涼,剛才那道強硬之氣早已洩去,只見漢獻帝的身軀不斷顫抖,只道定會謹記。
曹操遂即又向朝中百官做了一番安撫,一眾官僚皆悚然聽命,曹操雖是漢相,卻盡顯帝王之威。
至此,朝中尚且忠於漢室的寥寥數人,皆被曹操設計謀殺,曹操威福日甚,權傾朝野,漢獻帝甘願為之傀儡,漢室皇權盡失。
某日,在丞相府內,曹氏文武聚於一堂,曹操坐於首位,不怒而威,如同不可觸犯的帝王一般。
荀攸踏步而出,進諫而道:“今丞相威名日盛,朝中百官無不傾服,丞相何不乘此時行王霸之事?”
荀攸此言一出,荀彧臉色劇變,連忙進諫道:“萬萬不可,丞相乃漢朝之臣,本興義兵,匡扶漢室,當秉忠貞之志,守謙退之節,方可威鎮天下,況且當今聖上雖是孱弱,但並無犯過,丞相豈能強而據之,不宜如此,否則必遭天下人唾棄!”
荀彧乃曹操麾下重臣,曹操一直將其視為心腹,此時荀彧竟說出了這一番話,頓時四周曹氏文武皆是臉色大變。
荀攸見族叔反駁其言,頓時臉色一變,荀攸並非不喜族叔提出不同見解,而是擔心族叔犯了曹操忌諱,當即連連急打眼色於荀彧,荀彧卻置若不聞。
至於曹操,聞言之後,神色不見絲毫變化,一言不發,就在此時,長史程昱趁勢進言道:“自古以來,人臣未有如丞相之功者,縱使是周公、呂望,亦莫可及也!”
“想丞相櫛風沐雨,征戰四方,二十餘年,掃蕩反賊無數,為天下百姓除害,漢室天下方可復存至今,丞相功德如海,豈可與諸臣同列乎?況且前日許昌造反之事,若無聖上暗中許可,伏完等人豈敢放肆!”
“當今聖上,能力庸俗,不分忠奸,若繼續讓其坐領天子大位,久之必禍害百姓,今丞相得以民心,勢鼎天下,得天下乃是大勢所趨,合於天意,合於民心!”
程昱話音一落,郭嘉、司馬懿、曹仁、夏侯淵等文武齊聲附和,荀彧連連色變,惶急又諫道:“丞相雖功德無量,但漢室朝廷已歷四百載,時今雖是落寞,但卻非是一時半刻可強奪佔之,丞相若要登天子之位,時機尚未成熟,若是輕舉妄動,失了大義,定遭各地諸侯群起而攻!”
程昱聽言,正欲出言反駁,就在此時,曹操臉色終於稍稍有變,他那雙如能吞天般的細目微微眯起,冷然而問道:“依文若之見,又該如何?”
曹操身上透著幾分詭異,彷彿忽然間變了個人似的,令荀彧心驚不已,荀彧一時間竟無言以對,荀攸連忙出列而道。
“丞相息怒!荀文若素來對丞相忠心耿耿,一片赤誠,絕無異心,他話中之意,乃是擔憂丞相根基未穩,時下呂布、孫權、劉備其勢尚大,稱帝之事關乎天下蒼生,當要謹慎為之,萬不可操之過急!”
荀攸說罷,連又急向荀彧暗打眼色,荀彧眼中露出幾分莫名的痛苦之色,違心而道。
“公達之言,正是我意,丞相但可先合受為魏王,待平定江南、西、北二疆,一統天下,即時丞相功德蓋天,民心皆服,再是稱帝,方可建造盛世基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