慨。
“韓院長,還有一問題。”鬱鼕鼕想到那個先笑後說話的任醫生,說:“任醫生我見過面的,他會不會……”
“他沒問題,我會安排好他的。”韓飛說,“任醫生是張冰冰的主治醫,你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他嘍。”
“和他?”鬱鼕鼕一聽與任醫生打交道,頭腦中的一切都被颶風捲走似地,只留下任醫生令人不舒服、莫名其妙的笑面。
“木訥點,人還是蠻好的。”韓飛評價任醫生道。繼而他鼓勵她說,“鬱警官,你儘管放心大膽去做你的事,他非但不設障礙出難題,相反還會支援配合你。”
在小餐館裡,他們就即將付諸行動的細節做番認真的研究。
鬱鼕鼕穿上君山精神病院勤雜工深藍色的工作服,走進住院處的A區。
“四療的衛生由你負責。”勤雜工的班長——四十出頭、體態雍腫的姓田的女人——立刻把她分到第四治療區,張冰冰屬於那個療區的病員。
“我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請田姐多多關照。”
“過去做過保潔?”胖乎乎的女人,聲音也有些胖乎乎的。
“在賓館做過。”鬱鼕鼕編造履歷。
“也算有基礎。小寧,”田班長叫了她的假姓,“賓館的保潔與這裡的衛生工作不同,區分在於住賓館的人精神正常,不會便溺到茶杯子裡。”
“茶杯子裡?”鬱鼕鼕吃驚,她如何也想像不出患者會便溺到茶杯子裡。
“尤其是給他們整理床鋪,近距離接觸,還要防止……哦,好在四療沒有男患者。”田班長省略了一些話,突然問:“你與韓院長是不是偏親?”她經過篩選用詞,偏親自然不能等同於近親,充其量和遠親相同。
“是的。”鬱鼕鼕順水推舟地承認,她猜想到田班長這樣說肯定之前韓飛做了交代,安排偏親是一可信的理由。
“有韓院長這層關係罩著,你該乾點兒輕巧活。像到醫院的食堂。”
“我對烹飪什麼的不懂,做不了飯菜。”
“改個刀,切個墩啥的一看就會,用學嗎?”田班長也許是因她有韓院長這層關係罩著,才不遺餘力地攛掇她。
“嗯吶!”鬱鼕鼕答應,她想必須與田班長處好關係,以後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任大夫沒到之前,你可先擦地,鑰匙在他的手裡,他來了會告訴你做什麼。”田班長說。
鬱鼕鼕端著個裝毛巾、清潔劑類東西的塑膠盆,腋下夾著拖布,邁進沒有任何擺設的走廊。窗臺的空間完全可以利用,擺放花草美化環境,生命的植物可打破死氣沉沉的氣氛。這些顯然是她的想法而已。
走廊此時鴉雀無聲,大概一天不總如此。某個狂暴型的患者還獅子般的沉睡未醒。經過一個個門口,一雙雙說不清含義的目光,從失常變態的,令人有些厭惡的,神情恍惚的臉上水珠般地滾落,有那麼一道揚灑過來,她感覺周身不自在。
“我愛你!”突然一女病員聲嘶力竭地喊,一雙蒼白瘦小的手探出窄小的視窗,拼命向鬱鼕鼕搖晃,表白她永恆的願望。
第十一章 陰暗中的窺視(8)
鬱鼕鼕快步逃離,像獵人槍口下逃脫的兔子,來到張冰冰的病室門外,打掃走廊的衛生便從這裡開始。
大理石地面拖起來也算省些力氣,當她勞作到走廊盡頭,嘿嘿的笑聲嚇她一跳,抬頭見任醫生手拿病歷夾子出現。
“寧小姐,辛苦!”
“您早!任醫生。”鬱鼕鼕以她現在的角色同任醫生打招呼,她說,“我不知從哪做起。”
“跟我來吧。”任醫生的笑和知其某種秘密的自得的神情全聚集在臉上,他走路的步伐很快,像練過競走似的。
她緊走才趕上。
他說:“我看病人,你打掃衛生。”
任醫生開一病室的門,她悄然在他的身後,那情形就像孩童時代,跟哥哥去鑽山洞,又黑又深,怕有狼什麼的,她差不多拽著哥哥的後衣襟。病室不是深黑的山洞,更不會有狼蟲虎豹。
“你到火車站來。”任醫生向一偎在床裡的五十左右歲的女患者說,“快點兒,開始檢票啦。”
“呃、呃,是四十二次直快嗎?”女患者撇開被子,拿起半張書皮樣的紙,遞給任醫生,問:“是這趟車吧?”
“是,請坐,這是你的座位。”任醫生把她按坐在凳子上,“別動,看叫人搶去位置。”
“列車員同志,告訴小范,我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