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最好的人家總收入可達五六千元,最差的農戶平均每人收入也在二百五十元上下。

嚴宏昌說,他弟弟嚴付昌,因為家裡人口多,分到了三十六畝田,又開了五六畝荒地,加上他勤快,能幹,夏秋兩季共收小麥三千六百斤、稻穀四千二百斤、玉米四百斤、黃豆三百斤、山芋兩萬斤、雜豆五千斤、花生和芝麻四千三百六十斤,又養了三頭肥豬,母豬和小豬二十三頭,成了小崗村一個冒尖戶。這一年,他娶上了一個模樣俊俏的四川妹子;因為日子過得紅火了,還把老岳父接了過來,把妻弟也接了來,花錢幫妻弟成了家,成為“包乾到戶”後的小崗村一大新聞。

分田第一年的大豐收,使得小崗人對來年奪得更大豐收充滿了信心,生產勁頭更大了,更捨得往地裡花錢,秋後的小麥都是三肥下地,有的是四肥,不少戶不但施足了小麥的底肥,還留足了來年小麥的追肥和春種的用肥。嚴宏昌說,僅這一年秋種前後小崗人就買化肥、磷肥、餅肥和商品肥七萬七千三百八十斤,沒要國家分文。

農業豐收了,人的精神面貌也有了很大變化。過去,收割季節,為防偷盜,隊裡都會安排人,看場的看場,守田的守田,仍免不了丟黃豆,少山芋。現在那麼多花生就放在田裡,那麼多的山芋就曬在荒坡上,卻沒發現有誰家說東西少了。大片的柿子樹,紅亮亮的柿子掛滿了枝頭,鄰村社員問:“不怕被摘嗎?”小崗人說:“不稀罕了。”如今外地討飯的來了,他們也變得大方,大捧大捧的山芋幹,大把大把的玉米、高粱拿給人家;要趕上吃飯,大米飯、白饃饃也毫不吝嗇。他們說:“往年我們不也這樣,誰有的吃會出外要飯呢?”

“削職為民”(4)

到小崗參觀的人,日漸多了起來。他們想瞞包乾到戶也瞞不住了,家家戶戶滿滿登登的糧囤子,房前屋後圓圓鼓鼓的草垛子,讓前來打探、看稀罕的人,看得眼睛發直。這時,有的小崗人就會忍不住自豪地冒上一句:“嗨!過去隊裡的倉庫也別指望有社員家裡今天的糧食多哇。”

由於“包乾”比“包產”具有更加明顯的優越性,因此,鳳陽縣“大包乾”的做法迅速在全國許多省區產生了強烈反響、震盪。一時間,“鳳陽經驗”成為中國眾多主流媒體競相報道的重大新聞。由於它頻繁地出現在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種報刊上,並都以顯赫的版面打破了“農業學大寨”一統天下的局面,崛起的鳳陽使得輝煌一時的昔陽黯然失色,這激怒了那些忙著“普及大寨縣”的領導們,他們認為安徽在搞“資本主義”,方向路線出了大問題;說“鳳陽經驗”是“好行小惠,言不及義”,調動的是資本主義的積極性,丟掉的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線。於是就指使一些人針對“鳳陽經驗”進行批判,將“大包乾”看做是一股“禍水”,說成是可怕的“傳染病”。

萬里對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謬論,非常生氣。他說:“把‘大包乾’責任制說成是‘傳染病’,你好,你為什麼不能‘傳染’別人,反而怕別人‘傳染’你?我們不是說‘群眾是真正的英雄’麼,學什麼,不學什麼,廣大農民心裡有桿秤,強迫是強迫不了的。”

針對“反對學大寨”的帽子,萬里表現得大義凜然,他說:“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讓實踐作結論。都照搬紅標頭檔案,還要省委幹什麼?”

這是一九七九年十月初,小崗村獲得空前的大豐收,嚴宏昌甚至還沒有細細品嚐豐收後的喜悅,就陷入到了巨大的困惑與驚詫之中。他真的想不通,“大包乾”給農民帶來了這麼大的好處,卻依然被橫加批判,難道這些人說的社會主義就只能是讓小崗人到處去要飯?他們批的還只是大包乾到組,小崗人搞的大包乾到戶,豈不更是“死有餘辜”?

那些天廣播喇叭裡成天哇哇叫“建設大寨縣”,叫得他心煩意亂。

這天晚上,他從田裡剛回到家,就聽說村裡突然開來了一汽車人,挨家挨戶地只是問,只是看,看樣子很神秘,他頓時感到緊張起來,莫非大難真的臨頭了?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正想出去探聽一下虛實,就見*個幹部模樣的人,走進了他家的院子。

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個子男人,他一進門就問:“你是嚴宏昌嗎?”

嚴宏昌反正豁出去了,想當初在“生死契約”上領頭簽下自己的名字時,就有了承擔這份風險的準備,現在當然不能裝熊,他字正腔圓地答道:“我就是!”

這時,其中的一個幹部向嚴宏昌介紹說:“這是地委王鬱昭書記。”

嚴宏昌這才知道,領頭進門的這個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