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示,果斷地改組了安徽省的領導班子。緊接著,他就快刀斬亂麻,對那些派性嚴重而又不肯悔改的領導幹部和造反派頭頭,該調的調,該撤的撤,該抓的抓,不姑息,不遷就;同時為在“*”期間受到打擊*的幹部群眾*昭雪,並及時將那些根本沒有問題卻被“靠邊”和仍關在“牛棚”的幹部解放出來,迅速充實到各級領導班子中去。
這果斷而有力的一套“組合拳”,很快將死氣沉沉的安徽打出一片新天地。
可是,萬里沒有想到,就在他大刀闊斧撥亂反正的時候,合肥的大街上竟貼滿了群眾渴望改變農村面貌的大字報;與此同時,許多縣市緊急要求調撥糧食的報告,接連不斷地送上來,反映逃荒要飯的人之多,事態之急,火燒眉毛!
萬里這才發現:安徽省的經濟問題遠比政治問題還要嚴重。於是,他親自下去做了一次認真的農村調查。
歷時20多天的這次調查;萬里指定王光宇和他一道。王光宇在新的安徽省委的班子中,算是一個老資格的農業書記了。早在1954年,王光宇就是安徽省委的農工部長,一年後升為負責農口的副省長;1957年便出任分管農業工作的省委書記處書記,就是說,十多年來他一直就是安徽省委領導班子中主抓農業的負責人。
萬里的出行很簡單:他和王光宇各帶一輛小車,除去駕駛員、警衛員就只有秘書。為了對安徽的農村工作有一個初步的瞭解,他把王光宇請到自己車上,讓自己的秘書坐王光宇的車。從淮北到皖中,再到江南,事先不打招呼,說走就走,隨時可停;每到一地,一竿子插到村,訪到戶。前後跑了20多個市縣,他一不開會,二不作任何指示,只是看,只是聽,只是問。他把全省大部分地區都跑到了,結果是,越看越聽越問心情越沉重,回憶起這次農村調查,萬里說了一句十分感傷的話: txt小說上傳分享
萬里受命於危難之時(2)
“我這個長期在城市工作的人,雖然不能說對農村的貧困毫無所聞,但是到農村一具體接觸,還是非常刺激。我們有些人瞎指揮,什麼都管,就是不管農民的死活。三年困難時期餓死那麼多人,教訓很慘重,但是我們沒有很好地總結。”
在定遠縣盧橋,萬里看到一個上身沒有內衣只穿了件空心棉襖、腰間繫著條舊布帶的青年農民,挑著一副擔子,走累了,正在路邊休息,就走上去同他拉起呱來。萬里問他有什麼要求,他拍拍肚皮說:“沒有別的要求,能填飽肚子就行。”萬里說,這個要求太低了,問他還有什麼要求?這位農民又開啟襖襟拍拍肚皮說:“裡面少裝點兒山芋(紅薯)乾子!”
萬里聽罷,良久無語。
在農民住的茅草棚裡,他看到床上鋪的是破蘆葦,蓋的是爛棉絮,一根繩子就把全家人的衣服掛齊了;他聞到鍋中用胡蘿蔔纓子和著地瓜煮成的黑糊糊的飯,已經發出了難聞的氣味。
萬里早就聽說安徽有個以討飯聞名的花鼓之鄉鳳陽縣,它在安徽貧困落後的地區中有一定的代表性。萬里就把這個縣作為他的一個重要的調研點。在鳳陽縣的鐵路沿線,他親眼看到蓬頭垢面拖兒帶女的農民,成群結隊在同攔截他們的幹部“玩”著“老鼠和貓的遊戲”,爭先恐後地扒車外流,他忍不住對當地領導發了火:“不要再念緊箍咒,再割‘資本主義尾巴’了!禁止人家出去要飯,你們總也要想想辦法讓大家吃飽飯呀!”
對鳳陽農民外出討飯的問題,有人說:“這裡的農民有討飯的習慣。”
萬里聽了,氣憤地說:“講這種話,立場站到哪裡去了,是什麼感情?我沒聽說過,討飯還有什麼習慣!我們的農民是勤勞的,是能吃苦的,是要臉面的,我就不相信有糧食吃,有餃子吃,誰還願意去討飯!種糧食的農民餓肚子,這說明我們的政策不對頭!”
最讓萬里心驚的還是金寨之行。這年11月上旬,萬里前往革命老區大別山調查。大山裡的金寨縣燕子河公社車子進不去,萬里只得下車請當地的幹部帶路,徒步上山。途中,他來到一戶低矮殘破的茅屋,因為屋內過於黑暗,進去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在鍋灶旁的一堆柴草裡坐著一位老人和兩個姑娘。他熱情地上前問道:“老人家,8點多鐘了,你怎麼還坐在柴草裡,不上工?”老人卻依然坐著,一動沒動。當地幹部掛不住臉,斥責老人:“你這個老東西,省委萬書記來了,問你呢,怎麼不說話?”老人這才抬起頭,傻傻地望著萬里,突然往起一站。
萬里一下驚呆了:原來老人*,光著屁股,沒穿褲子。
萬里忙招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