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已經岌岌可危,自身難保,呂禮開始騰出手來“欲困蘇代”,準備扳倒這位知名說客了'8'。
蘇代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但他也不能跟呂禮及其背後的齊湣王硬拼。他只有採用迂迴策略,而這就必須藉助一個人的力量。
這個人就是薛公。
五。兩方爭鬥,勝利的卻可能是第三者。
已經是官場老油條的蘇代,並沒有直接求薛公幫忙,那樣作人家未必肯出手相助,因為薛公自己的處境也不是很好。他使用的依然是假裝為別人著想的獻策手法,這招雖說已不新鮮,但它特別容易刺激起人們爭權奪利的慾望,所以成了說客策士常演常新的保留節目。
《史記·孟嘗君傳》講到此處時說蘇代“乃謂孟嘗君曰”,好象是他當面對薛公進言。以此時的政治環境,作這種密謀的活動,蘇代決不會明目張膽地跑去薛地找薛公,他應該只是給薛公寫了一份密信。
在密信中,蘇代先感傷地說到周最對齊國一片至誠,卻落得要遭驅逐的下場。接著指出齊王如此按照呂禮祝弗的路子走下去,齊國跟秦國一旦結成了盟友,呂、祝二人必然“重矣”,權勢地位都將無人可敵,而薛公在齊國的份量卻“必輕”,前景堪憂啊。
那該怎麼辦?蘇代自然有他的解套方法,這就是前面講到的那句話:“君不如急北兵趨趙以和秦。魏”。
這話明顯有說不通之處,薛公這時手中並無兵權,如何能攻打趙國。唯一的解釋只能是,薛公雖然下臺,但影響仍在。多年的經營使他在齊國政壇紮下深深的根基,難以輕易拔除,蘇代就是很好的例證。這樣的關係網路在齊國軍隊中可能也同樣存在。蘇代的意思應該是,薛公利用那些還支援他的大臣,甚至軍隊的將領,鼓動齊湣王發兵攻擊趙國。
顯然照蘇代的設想,趙國單憑一家之力很難抵擋齊軍,也不可能聯合已經向齊國屈服的燕國,僅存的出路就唯有徹底投靠秦國陣營。只要趙國傍上了秦國,秦國就沒辦法跟趙的敵人齊國之間結盟。
堵死了齊、秦的和解之路後,蘇代又建議薛公“收周最以厚行”,善待這位東周公子,將此人拉進到他們的派系中來。如此將“且反齊王之信,又禁天下之變”,讓周最繼續為齊國效忠,諸侯間的格局也不會有對薛公不利的變化。
薛公個人還可能撈到更大的好處。蘇代預測:齊國跟秦國不能合作,“親弗必走”,祝弗肯定混不下去了。他沒有提到的是,呂禮也必然失寵。這兩個人從高位跌落之後,“則齊王孰與為國也?”,齊湣王還能找誰幫他治理國家呢?恐怕只有請薛公重新出山了。
這當然是莫大的誘惑,使得薛公讀完蘇代的密信後,便欣然“從其計”,按他的方子抓藥,全然沒有細想蘇代謀略中的漏洞。這漏洞就是,秦王現在已經認定,跟齊國合夥才能獲得自己的最大利益,受這種想法的支配,他怎會稀罕趙國的獻媚。如果趙國靠不上秦國這棵大樹,齊、秦依然會結盟,薛公不但前程沒戲,還可能因為復辟的野心成為重點打擊目標。
果然,薛公的一番暗中操作根本沒能阻止齊國和秦國的靠近,反倒讓呂禮生出了“嫉害”之心,準備對他下手了。
薛公害怕了,以他現今的樣子,公開較量肯定不是呂禮的對手。形勢照此發展,結局悲慘的噩夢隨時都會降臨。
害怕歸害怕,薛公還不至於給嚇慌手腳,沒了主意。他同樣想到了用迂迴戰術鬥敗呂禮,也同樣需要一個人的幫助。
能幫薛公的人是魏冉。
呂禮的作為符合秦國的利益,魏冉如何肯助薛公對付他?
道理其實並不複雜,合乎國家利益的事,卻未必適合個人的私利。魏冉本是個野心家加陰謀家,對權勢的貪慾是他的天性。薛公正是瞅準了他這一軟肋,施展起攻心的手段。
薛公的辦法也是寫信給魏冉,《史記·孟嘗君傳》記錄了信的內容,但卻不那麼可信。
在司馬遷的筆下,薛公告訴魏冉,秦國跟齊國聯合起來以後,呂禮的地位必定大大提升,甚至兼任兩大國的相國。魏冉這豈不等於是幫呂禮挖自己的牆角。要想不讓這樣的情景出現,魏冉就應當煽動秦昭王進攻齊國,壞掉呂禮的好事。
司馬遷說,魏冉採納了薛公的計策,也說服了秦王*齊國。兩個大國重又交惡,呂禮只好從齊國逃走。
這恐怕不是事實。沒有任何史料記載秦國曾在這段時間內進犯過齊國,相反在不久之後,兩個國家的關係還將有更驚人的發展。伐齊之事應屬子虛烏有。
但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