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有關渠道向齊國表達了他的懷疑和憤怒,這老頭子的聲音,齊湣王可不敢不認真對待。
齊湣王這時大概正從宋國撤軍,他知道在聯秦未成之前,五國攻秦的陣勢必須保持。如果沒有了奉陽君的支援,攻秦勢必崩潰。
一定要哄住老頭子,可怎麼哄,派誰去哄?
齊湣王先派兩個叫周溼(也許就是那個殺了公疇豎的溼子)和長駟的使者去趙國跟奉陽君搞公關,可奉陽君豈是幾句好聽的話就能矇住的,周溼、長駟磨破了嘴也毫無效果。
碰壁的湣王,這時想到了他的蘇秦。
四。人也不總是那麼好騙的。
蘇秦接到齊湣王旨意的時候已是夏末秋初,正值那時中原的雨季,連綿的雨水把道路弄得泥濘不堪,實在不宜出門遠行。可是王命在身,作臣子的哪敢懈怠。況且如能讓奉陽君依舊支援齊國,五國攻秦就可能繼續下去,一切就又會按照蘇秦當初的構想進行。對燕國來說,那樣才是最上算的。
蘇秦於是冒雨上路,坐著馬車輾轉顛簸來到了趙國的邯鄲,拜會了老不死的奉陽君。
看著一直就不喜歡的蘇秦,奉陽君心裡可能已經在想,這個二十年來忽而為燕國做事,忽而又替齊王奔走的說客,究竟是個什麼人?
再細想蘇秦回齊國後這兩年的作為,奉陽君不難發現他的種種活動表面上是給齊國牟利,可到了最後卻總是讓齊王在諸侯那裡喪失威信。
難不成他是燕王的奸細?
奉陽君的懷疑還只是懷疑,此刻他仍得把蘇秦當作齊湣王的使者來接待,不過也用不著太講禮貌,因為齊湣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時候,身負和解使命的蘇秦正耍弄著口舌來掩飾齊湣王的背信行為,卻不想奉陽君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不客氣地對他說:“楚無秦事,不敢與齊遇。齊楚果遇,是王收秦已。”
齊王只要跟楚王見面,就必定是想暗通秦國。
話說得這麼直接,表明在奉陽君和齊國之間已沒有可以通融的餘地。
蘇秦知道不必再多費口水了,奉陽君只想看實實在在的東西。
那就給他想要的,但也必須有所交換,否則蘇秦沒法向齊湣王交差,奉陽君也難以得到他想要的。
兩個老政客就這樣達成了諒解,蘇秦隨即跟齊湣王報告說,諸侯對攻秦之事“無變志矣”。至於軍隊遲遲不動的原因,他統統怪罪給老天,“以雨,未得速也”,自然規律的雨季被拿來當成了人為的藉口。
蘇秦又告訴齊湣王奉陽君承諾,只要魏國與韓國軍隊會合一處,也就是說,魏、韓部隊都到了函谷關前,“趙氏將悉上黨以攻秦”,上黨是趙國靠近秦國的一個重要地區,駐守在那裡的趙軍肯定是精銳之師,答應出動這支部隊,說明奉陽君對攻秦已下定了決心。
但奉陽君如此賣力,自然也是有條件的,那便是齊國不能一面鼓動別人攻秦,一面卻又和秦國曖昧不清。既不可跟楚王相會,還要“赦梁(魏)王而復見之”,別再記恨魏國出兵爭宋地的事,跟魏王和解了吧。
這些其實也正是蘇秦想說的話,轉述完奉陽君的要求後,他便藉機勸告齊湣王道:“若楚遇不必,雖必,不為功,願王之以毋遇喜奉陽君也。”
如果不能保證跟楚王會談的順利,或者即使順利也沒什麼成效,那還是別去見面,好討奉陽君的歡心。
勸完齊湣王,蘇秦忽然把話頭一轉,談起了他已不受齊國信任的主子燕昭王。
自從齊王察覺燕昭王謀齊以後,蘇秦一直沒給自己的國君辯解,因為實在找不到能說服人的理由。然而經過這段時日的苦心構思,他終於編出了一個謊言,或許可以幫燕昭王脫困。
蘇秦的謊言不去糾纏燕國有沒有參加反對齊國密謀的問題,這一手很聰明。要是硬說燕王沒有參加謀齊,那樣齊湣王不但不會相信,還會把他也列入嫌疑人的名單。蘇秦的假話依據的是現有的利益格局,而且是和真話摻雜在一起說出來的,加倍的逼真。
蘇秦先對齊湣王彙報:“臣以足下之所與臣約者告燕王”。
我把您和我的約定告訴燕王了。
這約定就是那句“臣以好處於齊,齊王終臣之身不謀燕;臣得用於燕,終臣之身不謀齊”,此話蘇秦大概早就報告給了燕昭王,可是現在他卻用這句真話作煙幕,掩護他接著設下的騙局。
蘇秦對齊湣王宣稱,燕昭王得知他們的約定後“甚悅”,高興的很。既然齊國“不謀燕”,燕昭王又何苦放著安寧日子不過,非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