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伯濤怒哼一聲,道:“好狂的口氣!”
柳元輕籲道:“也難怪他狂,咱們的一言一動,他都瞭若指掌,事情才開始,咱們就落在下風了。”
龍伯濤道:“依柳兄揣測,他們什麼時候會下手?”
柳元凝容遣:“他既然已經留刀投帕,交待了江湖禮數,從現在開始,隨時隨地都可能下手。”
龍伯濤心頭一震,不由自主探手按著劍柄,縱目四下張望。
柳元微微一笑,接著又道:“不過,他也應該有自知之明。這一次,雙龍鏢局已精銳盡出,加上徐莊主和小弟等人,要想從咱們手中取走紅貸,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龍伯濤奮然道:“對!我就不信他霍宇寰真是三頭六臂,拼了身家性命,咱們也要鬥鬥他。”
柳元沒有介面,自顧將那份拜帖和紙刀摺好,小心翼翼收進懷裡,然後舉步上前,在劉福背心上輕拍一掌。
劉福“哇”地一聲,吐出一日濃痰,兩腿—軟,跪倒地上,叩頭如搗蒜,連聲道:“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龍伯濤寒著臉問道:“你一向做事很謹慎,怎麼會者了人家的道兒?”
劉福道:“老奴正在準備茶水,來了一個婦道人家,要討點水喝,沒想到她會從背後點了我一指頭,又塞給我這個盒子。”
龍伯濤道:“那女子多大年紀?作何打扮?”
劉福道:“約莫二十七八,三十歲不到,穿一身大紅衣裙,是個麻臉。”
龍伯濤埋怨道:“平時我是怎樣告誡你們的?行走江湖,對僧道、婦女和殘廢人最要留意,你年紀一大把,怎會這般糊塗……”
柳元道:“事已如此,不必再責怪他了。還是叫大夥兒用些條水,早早上路要緊。”
龍伯濤道:“這些茶水能喝麼?”
柳元笑道:“為什麼不能?我說過,霍宇寰不是下毒的人。”
於是,拓了招手,叫四名趟子手搬取茶水,分送給大家飲用。
人馬歇息了一頓煙的時光,果然證實茶水中並未下毒。
柳元又道:“由這裡再往前去,繞過狐堰山,便進入呂梁山區,這段路最為險惡,必須預先作好準備。”
龍伯濤道:“全仗柳兄排程。”
柳元道:“從現在起,先派出十名趟子手分兩撥在前探道,每撥五騎,彼此相距木得超過三里,必須要呼應方便,隨時連絡,另外再留兩位鏢頭和五名趟子手殿後,距離也以三里為限,車馬盡全速趕村,午夜之前要趕到呂梁山下。”
尤伯濤道:“那豈不是要在山中過夜了麼產?”
柳元道:“不妨。我知道呂梁山下有一處回回村,居民都以養馬為業,那兒的村長與我曾有數面之識,咱們只須在村中略作休息,然後換馬連夜上路,天明便已離開山區,銜接上離石縣的官道,就不必擔心了。”
眾人聽了,盡皆振奮。九槐在莊主徐達催促道:“既如此,事不宜遲,龍兄快快分派人手。早些動身。”
龍伯濤立即傳話,派出探道與殿後的趟子手,大隊車馬,順序啟行。
這辦法果然很有效,一路偵騎絡繹不絕,前後十餘里範圍內,任何風吹草動,全逃不過探馬的監視。
整整一天,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可說馬不停蹄,人不離鞍——這一天,竟趕四五百里路。
夜暮時分,呂梁山的主峰業已在望。
龍伯濤道:“那村子還有多遠?”
柳元道:“快到了,就在那邊山峰腳下。”
眾人順著所指方向望去,遠處山巒陰影下,果然有幾縷淡淡的炊煙升起。
炊煙,使人不期然聯想到熱騰騰的茶湯和香噴噴的飯菜,大家都情不自禁,暗暗嚥了一口饞水。
龍伯濤振臂大呼道:“回回村快到了,哥兒們,上緊些!”
眾人精神為之一振,紛紛揚鞭催馬,向前趕去。
誰知就在這時候,忽見一騎探馬,高舉著紅樁,飛馳而回。
柳元急忙約住隊伍,喝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名探路的趟子手氣淋淋答道:“前面村口外,發現有人刻字告警,小的們不敢進村,特來通報。”
龍伯濤詫異道:“是誰刻字告警?刻的是什麼字?”
那名趟子手搖頭道:“不知道是誰在村口大石上刻了字,警告鏢車不可駛進村子。”
柳元驚訝道:“有這種事?龍老大,咱們同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