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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月毫無防備之下被這麼推了一把，踉蹌著差點撲倒，迎面糊過來一塊布巾。電光火石間，江照月本能地抽出匕首繞過布巾後狠狠一劃。

“啊！”

歹徒沒想到嬌滴滴的姑娘家隨身攜帶鋒利兵器，一出手就廢了他手筋。

竟是個硬茬子！

那必不能留她活口！

幹這行的，心比手黑，發起狠來沒有底線。右手廢掉左手上，掄起條凳就往江照月身上砸，一下、兩下……

然而第三下再沒落下。

江照月逮著機會立即翻身，一眼看見戴雪狼面具的青年，秦培風。

皇帝命他護送昌南伯靈柩回鄉，可是自從到達永安後，他就不見了蹤影。江照月一直以為他已經打道回京了。

“秦大人？你怎麼……”江照月有些不敢置信，同時又有種劫後餘生的深深慶幸，“你又救我一次。”

秦培風嗓音微沉：“傷勢如何，自己還能起來嗎？”

“應該可以。”

江照月一手撐地，小心地站起來，抻了抻四肢並周身骨骼，沒什麼大礙。

秦培風將歹徒往前推了一步，送到她面前。

江照月不解：“這是？”

他只將頭略微一偏，視線落在那兇器上。

懂了！

江照月不廢話，掄起條凳左右開弓，“啪啪啪啪”，正好四下，雙倍奉還。

“好了！”

“嗯。”

青年忽而噙起一抹玩味笑意，只是面具覆蓋，旁人看不見他神色。

若無其事將歹徒踢出門外，立即有兩名衙役上前交接。

江照月見有幫手，連忙提醒：“他還有同夥，是個中年婦人，身高比我矮半頭，體胖……對了，她右耳下有黑痣。”

“你倒是觀察仔細。”

“那可不得留個心眼。”

“是嗎？”

輕飄飄的質疑，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偏偏事實擺在眼前，江照月沒法反駁，頓時更加懊惱了。虧得從小到大接受過那麼多防拐防騙宣傳教育，差點栽古人手裡！

秦培風沒錯過她的小表情。少女眼睫輕垂，粉唇微翹，不知道在委屈些什麼？

頰邊染一抹輕塵，更顯得她可憐兮兮。

“放心吧，沒讓她跑掉。”

他破天荒出言安慰一個人。

江照月茫然抬頭：“啊，不好意思我剛剛走神了，你剛剛說了什麼？”

烏潤眼眸盛著大大的疑惑，纖長羽睫投下兩片半圓弧陰影，不經意地眨巴一下，好像兩把小小扇子。

秦培風忽然感覺有些手癢。

食指指腹狠狠碾過大拇指的指腹，方才堪堪壓下某種突如其來的隱秘衝動。

“走吧，送你回去。”

“啊不用麻煩了，我還……對了秦大人你知不知道哪裡可以找到可靠的中人？”

秦培風不解：“有事？”

“是的，我想租個房子好落腳。”

“江家老宅不能住？”

江照月淒涼一笑。江家的鬧劇，秦培風也算從頭到尾的見證者，在他面前沒什麼好遮掩的。

“二叔將我爹的墓地定在亂葬崗，並且要我和江策墳邊結廬，但我想那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大越朝於孝之一道，更重視生前侍奉贍養。至於親長身故後，雖仍保留服喪守制，但對何所居何所食等生活細節已不再苛刻，也是為免親長牽掛晚輩吃不好、住不好，在天之靈難以安息。

是以，江有福脅迫孤兒姐弟留守亂葬崗，實則一箭雙鵰，其心可誅。

“走吧。”

秦培風沒再問什麼，帶她去牙行常聚的西市，又陪著她選好了房子。

日頭已經西偏。

江照月僱了架馬車去接江策和傅瀟瀟母女。

本來還想僱個代駕車伕，但秦培風已經坐到了駕車的位置，一副御術高超的樣子，江照月就欣然接受了。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債多了不愁吧。

江照月心想自從來到這裡，自己的臉皮好像越來越厚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活所迫，還是在完全陌生的世界放飛了自我。

“在看什麼？”

男人聲線幽幽。

江照月猛地回神，夭壽喔，發呆的時候正好衝著人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