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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二月間剛接到皇命時，秦培風就給顧玄霆去信了。

顧玄霆回信說正好他老婆快生了，又趕上多年未見的好兄弟難得出差來永安，他索性提早休探親假回來大家聚一聚。

按行程，需要秦培風在此滯留幾日等等他。

秦培風知道，姓顧的肯定打著親自帶老婆孩子到他面前炫耀的主意。

原本他是無所謂的。自從他調回京城編入錦衣衛，這麼多年二人雖沒再見面，但書信往來不絕，他早就被炫得麻木了。

然而那天白日裡江照月意外提及借錢一事，似乎開口借錢對她而言十分難為情。

兩廂並一廂，秦培風才想到請她幫忙的藉口。

按他設想，顧玄霆回來肯定要請他吃飯，到時候他帶上江照月一起就可以了。

一則如此一來就有個正當理由讓江照月賺些錢；二則他本就想託顧玄霆的妻子對江照月照拂一二，藉此機會正好引薦她們認識。

怎料，世事無常……

秦培風默一瞬，接過銀票，返身又出驛館。

寂寂拂曉，馬蹄聲疾，飛馳入長巷。

青年翻身下馬，長腿三兩步跨至門前。指節將將觸上門扉瞬間，眼前驀地浮現少女落荒而逃那一幕。

她是那麼大膽一個人，尚且懼他如此……

罷了。

修長五指攏回掌心。他想，將銀票從門縫塞進去也是一樣的，她那麼聰明，定能想到這錢的來路。

只是銀票剛剛抽出一角，房門豁地敞開。

不期然四目相對。

“秦大人你來了啊，現在出發嗎？”

少女眼眸惺忪，嗓音也帶著些夢中驚醒特有的空洞。

可她來得這樣快，而且裝束整齊妥帖，顯然不是剛剛被驚動才臨時從被窩裡起的。

“你……等了一晚上？”

還問呢！

不提也就罷了，提起來江照月難免有些幽怨，“不是秦大人你說的，晚——些——時——候——”

這時間虛詞用得也太虛了吧？

粉嫩的腮幫子微微鼓起。

像極了他母親最寶貝的那尾小胖金魚。

又來了，那種手癢的感覺。

秦培風花很大力氣控制自己的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那你就一直乾等著？”

不然要怎麼辦？

江照月無語，這年頭又沒個手機什麼的，隨時可以聯絡溝通進度。

“萬一前腳我剛剛睡下，後腳你就來了……”

“你就篤定我會來？”

“其實也不是很篤定吧，就是感覺你不像無故爽約的人。”

秦培風忽而失笑，心底某處觸動。

這女子，有時候真的是過分實心眼了。

短短几日之內，又是被江有福騙去亂葬崗，又是險些落入拍花柺子之手，又是僅憑感覺就生生等了他一整晚……

這要是他不來，她是不是要一直等下去？

他忽然極不放心她留下來。

“走吧。”

他說。

“去哪兒？”

江照月差點反應不過來，話題跳太快了。但也只是一瞬間，她就調整好了心態，沒忘記自己收了人家的定金，事成之後還會有一筆鉅額尾款。

那現在自然是要去做事了。

“好了我知道的不該問的不問，剛剛那個你就當沒聽到哈！走啦出發啦！”

她跑到馬兒旁邊。

然後，太高了，上不去。

江照月：……

秦培風：……

上次剿匪路過永安縣城外東郊，他無意間發現一處水草豐美之地，景緻養眼，人跡罕至，適合談事。

等到了地方，他先下馬，又扶著江照月下馬，之後輕輕一拍馬股，馬兒自跑遠幾步去吃草。

春風拂面，晨露清涼，江照月頓覺心曠神怡，熬夜的疲敝一掃而空。

極目遠眺，野闊天低，滿眼碧翠相映，真是太美了！

可是這裡能有什麼事？

這次她學聰明瞭，只問自己相關的，“需要我做什麼？”

還惦記著呢。

秦培風不自覺噙起一抹笑，“任務取消，算我違約，酬金……”頓了頓，他還是取出了那一沓銀票，遞給江照月。

“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