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就不生。”

江照月怔怔的，腦子糊糊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說……”

“我說，那就不生。聽清楚了嗎？”秦培風終是放任自己將人輕攬入懷，寬闊大掌溫柔拍背，安撫她的情緒。

彼時姓顧的痛失摯愛，一身兩命。原本那麼神采飛揚一個人，一夕之間醉生夢死，滄桑如老狗，追悔不已：“寧可不要勞什子傳宗接代”。

姓顧的向來騷話連篇，那是為數不多的，他深表認同的。

尤其現今，溫軟在握，更是切身體會。

見過這世間尚存別樣色彩，誰還願意回到從前晦暗無趣深淵？

往後餘生，唯願小傻子平安康健，歲歲長相伴。

江照月吸了吸鼻子，鬥著膽子小心翼翼道：“秦大人你知道的，這份婚約於我而言就像救命稻草。我給過你機會的，你不逃那我也不會放手了，你可別後悔。”

秦培風：……

竟然被反客為主。

唇角弧度卻不自覺加深，眉目明朗如風雪初霽，眼眸溫潤似冰霜消融。

“嗯，不後悔。”

秦大人他怎麼這麼好！

江照月從溫暖堅實懷抱脫身，正視著他，鄭重道：“但就算以後你後悔了，也沒關係。沒有誰是一成不變的，時過境遷，感情變化再正常不過。只要你跟我直說，合離或者你給我休書一封都可以。只希望你，直接跟我說。可以嗎？”

秦培風回望著她，久久無言。他倒是忽然好奇，小傻子的來歷。

瞧她行事莽撞，漏洞百出，不似深諳世故之人。可往往又總能蹦出幾句通透徹悟言語，彷彿早已遍覽風雲，歷經滄桑。

“秦大人？”江照月戰戰兢兢，是不是自己要求太多，終於還是要把人嚇退了嗎？

秦培風未錯過她眼底忐忑，倏爾輕笑，“那麼你呢？”

江照月訥然：“我什麼？”

男人嗓音低低徐徐，不急不緩，卻直扣人心絃：“時過境遷，你是否會後悔今日應承婚約，後悔嫁給我？”

這可真是送命題了。

自己挖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