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人頭面人物在一起,難免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畫舫內被數種幽香填滿,蕭月生坐在她們當中,拿著一卷書,悠然自得的欣賞,對周圍的鶯聲燕語聽而不聞,似是在鍛鍊自己的定力一般。
只是蕭月生與張清雲兩人僅是眼神相撞了一下。自始至終,再未接觸。
張清雲清冷的性子。話本就不多,平日裡與蕭月生在一起時,蕭月生往往以目光去捕捉她的目光,透過眼神交流。
所以兩人間的異樣,畫舫上眾女並未覺察出來。
秦思瑩穿著月白的夾襖,湖綠的百褶裙,若非腰間的長劍,便是一個亭亭玉立,嬌美可人的千金小姐。
她坐在師父的身旁,嫩白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潘先德,轉頭望向蕭月生:“莊主,這個人要不要緊?”
“沒什麼大礙!”蕭月生的目光自手中的書卷中移開,淡淡的瞥了一片清冷的張清雲,隨即溫和的笑著回答。
秦思瑩瞪了瞪人事不知的潘先德,對於他的挑釁,也是心中耿耿,瓊鼻微皺,用力哼了一聲:“這些人真是討厭,都是閒的沒事,無緣無故的找麻煩!”
對於這些登門挑戰之人,秦思瑩深惡痛絕,本是無怨無仇,這麼一登門挑戰,便生出煩惱,對於這些人,應付起來極是麻煩,一劍殺了,老大的不忍心,手軟饒過,則埋下後患,遇到心胸狹小的,還會覺得受了奇恥大辱,變成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她身邊的段紫煙心有慼慼焉的點頭,一直隨在師父身邊,看著清微劍派由小至大,由弱變強,其中曲折艱苦不足為外為道。
因為門派根基尚淺,所以成為了武林中人成名的捷徑,天雷神爪這般威名已久的絕頂高手,他們是不敢上門挑戰的。
“乾爹,好象有船跟在我們後面呢!”楊若男忽然看向船艙口方向,彷彿透過厚厚的氈簾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嗯,是這們的同伴。”蕭月生瞥了一眼榻上的潘先德,漫不經心的回答。
隨即放下書卷,伸手輕輕一按艙簾,厚厚的淡紫氈簾無風捲起,隨即一物自捲起的氈簾下飛出,眨眼這間,已消失於艙內諸人的視野,不知所蹤。
但舫內的幾女都是武功極高之人,自是一眼即看清了飛出之物便是本躺在床榻上的潘先德。
“乾爹,你真的把他給放了?!”楊若男絕美的玉臉露出幾分吃驚的神色,指著只留下一個血紅人形的空床榻,驚詫的嬌聲感嘆。
“留之無益,不如還給他們!”蕭月生重新拿起書卷,另一手端起白玉杯,輕抿了口碧蕪,目光已投到了書上。
淡紫的氈簾輕輕飄蕩,似剛有人經過,艙內一時顯得有些安靜,諸女的目光皆望向目不斜視的蕭月生。
對於他驚世駭俗的功力,她們習以為常,並不吃驚,只是吃驚於他的舉動,竟然這麼輕易、隨便的把人給放了!她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偷偷瞥著清冷著臉的張清雲。
張清雲感覺敏銳,自是發現,卻視若不見,走到軒窗下的書案前,將案頭那一卷書拿起,這是一本蕭月生喜歡的遊記,她翻了翻,隨即坐了下來,細細欣賞。
“乾爹,他們還跟在後面呢!”楊若男嬌嫩的聲音重重的說道,透著毫不掩飾的不滿,顯然為這些人的不知好歹生氣。
“嗯。”蕭月生眼睛仍盯在書上,動也未動,只是嗓子擠出一聲若有若元的答應,接著撫了撫自己黑亮的八字鬍,端起白玉杯,輕抿了一口碧鞠,悠然之氣撲面而來,周圍諸女忽然間體會到了一股清逸的心境,頓時心平氣和。
書案上夜明珠散發的柔和的光芒中,楊若男明亮的目光在乾爹的臉上停留了一刻,隨即嘻嘻一笑,不再多問,轉身與郭襄說笑。
通往臨湖居的林間小路上,蕭月生與張清雲並肩而行,獨自走在前面,後面楊若男等四女嘰嘰喳喳說個不亭,與歸林的倦鳥清鳴聲相和,說不出的動人。
他們的畫舫並未直接靠岸,而是在西湖上游蕩,向東一段兒,然後向西,直到夕陽西下,天上的朵朵白雲被染成金紅,方才往回返。
後面一直跟隨著一艘畫舫,不離不棄,若沒有他們在後面跟著,蕭月生他們早就直接回,但楊若男頑皮之念一起,便要耍他們一耍,帶著他們快要遊遍了西湖。
見他們仍舊不知好歹的跟著,潘先德應是早已甦醒過來,卻仍不改敵意的行為,蕭月生也不再留情,直接返回臨湖居。
臨湖居的規矩。靠近臨湖居周圍的樹林,凡是武林中人,絕不留情,不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