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進屋了。
嚴謹在她身邊跪了下來,一張張紙被填進火盆裡。
紅彤彤的火光映得慕清顏的臉煞白,淚珠還掛在睫毛上。夜風一陣陣刮過,還有幾聲夜貓子的叫聲。平日裡獨自在房間裡都害怕的她,現在竟然什麼都不怕了。
看著眼前個棺槨,爸爸就躺在那裡,從沒有像今天這樣離父親這麼近。
父親臨終前最後的那句話讓她用二十年築起的心靈之牆轟然倒塌。原來,都是自己錯了。
那個將幼小弟弟抗在肩上騎大馬的父親是愛自己的。
那個將自己過生日的雞蛋拿過去送給弟弟吃的父親是愛自己的。
那個將新衣服給弟弟穿上,而她和姐姐什麼都沒有的父親是愛自己的。
木訥老實的父親用他同樣笨拙的方式愛著自己的女兒。
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太遲了。
淚水如斷了線的主子噼噼啪啪落在火盆裡。
三天.老天也似受到慕家人心情的影響,三天都是陰陰的,白天見不著太陽,晚上見不著月亮,白天陰冷,晚間則涼的透骨。
慕清顏倔強地在父親靈棚裡跪了三天三夜。涼意早已經順著膝蓋蔓延至四肢百骸。
第四天清晨,太陽還沒出來,村裡人就抬著慕父的棺槨上山了。
慕清顏最後在父親的棺槨前磕了一個響頭。在農村,女孩子是不能上墓地的,所以,她沒跟下葬,嚴謹帶著七郎和幾個保鏢還有舉著靈幡的清河以及村子
裡的鄉親們上山了。
墓坑是提前挖好的,下葬用了不到兩個小時,人們就返了回來。
然後,就開飯了,算是早飯。飯菜上桌,孝子磕頭。
慕清顏就跟著弟弟慕清河挨個桌磕頭,無論桌上的人是老是小,是男是女,這個頭都要受的。
三天三夜的守靈,慕清顏已經沒了模樣。她仍舊穿著那件破舊的軍大衣,厚厚的棉褲,笨拙的棉鞋。臉三天沒洗,嘴唇已經乾裂,唇上一道道口子浸出血,乾涸成血痂。
穿得那麼多,她仍然覺得冷。跪在地上磕完頭,她咬牙撐起手臂起身。
中午的時候,街坊鄰里都散了,剩下家裡人。
慕清河要回學校,已經耽誤了三天課程,不能再耽擱了。嚴謹要回去處理公司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