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重於實際方面,以工程地為實習場,設計與實施並重,以養成富有創造力之實用人才。66
梅貽琦在1945年日本投降後不久便同意成立建築系,並任命梁為系主任。梁隨即於1946年10月赴美考察戰後建築教育。在美國的近一年時間裡,他參觀了近二十年來的新建築,訪問了萊特、格羅皮烏斯、沙裡寧、斯坦因(ClarenceStein)等建築師和規劃師。1947年2月,他代表民國政府,任聯合國大廈設計顧問。在與柯布西耶、尼邁耶、哈里遜等現代建築師們的設計討論中,梁感到“茅塞頓開,獲益匪淺”。1947年4月,他還出席了普林斯頓大學關於“體形環境”(physicalenvironment)的學術會議,該會傳遞出來的從狹義的建築到廣義的人居環境的觀念轉變使他深受啟發。在耶魯講學期間,他還與助教鄔敬旅一起仔細探討美國各建築院系的課程設定。67
1947年7月,“再充電”後的梁思成回到清華建築系,嘗試將一系列現代主義理念注入到教學計劃中。在建制上,他力圖逐漸發展出一個以“體形環境”教育為核心的“營建學院”,下設建築學系、市鎮(體形)計劃學系、造園學系、工業藝術系和建築工程學系。
從梁對“體形環境”一詞的解釋中,我們可以看到,他在思想上試圖把建築設計和工業設計意義上的“整體藝術”(totalworkofart)與城市規劃甚至區域規劃連線起來,形成一種環境設計的“有機論”:“所謂體形環境,就是有體有形的環境,細自一燈一硯,一杯一碟,大至整個的城市,以至一個地區內的若干城市間的聯絡,為人類的生活和工作建立文化,政治,工商業等各方面合理適當的舞臺都是體形環境計劃的物件。”68在課程內容上,他並沒有放棄布雜體系中對建築史、美術史和繪畫的重視,但也開始格外重視城市規劃和增加一系列社會科學課程。他還特別在建築教學基礎訓練上,引進了一些包豪斯的教學方法和內容,比如,抽象構圖的理論講解和訓練課程,以及類似包豪斯“作坊”的木工車間等。69
第36節:
1948年底,北平清華園解放。梁思成出於對解放軍即使迫不得已要攻城,都表示要竭力保護北平古建築的感動;出於對社會主義制度可以更好地統籌城市規劃和人民居住問題的期盼;出於自己能在遼闊的國土上,繼續從事中國建築史研究,探索中國現代建築之路和積極投入新中國建設的熱望—選擇留下來,繼續奮鬥。他的生命和事業掀開了新的篇章。
第一篇總結梁的史學
僅用一兩條線索概括梁思成1931—1948年的史學思想,不管是“中國民族主義”情感、“西方古典主義”史學觀,還是二者間的結合或衝突,都不足以充分揭示梁思想的複雜性。除“中國民族主義”和“西方古典主義”外,我在文中還反覆論述他相信歷史進步的“歷史主義”信念,他解讀建築所堅持的“結構理性主義”原則,以及他自1930年代初開始產生的對現代主義的熱情。在我看來,梁的這些眾多思想線索,儘管彼此間常有很強的張力,但並不構成根本矛盾。它們都被梁思成以強大的思想力量,活躍地調動起來,達到彼此交織、相互支援的狀態。、米、花、書、庫、 ;http://www。7mihua。com
對一些歷史概念的涵義和相互間關係的理解過於靜態和僵化,也會形成我們讀解梁的障礙。比如,因為梁1924—1927年在美國賓大接受了布雜訓練,就將梁受到的西方影響概括為“西方古典主義”,這讀解過於簡化,至少妨礙我們探討兩點:第一,一個持“歷史主義”信念的建築學者,其思想並不終止於大學教育,而往往是在多重影響下,持續發展;第二,更重要的是,布雜與現代主義之間,並不像現代主義運動的旗手們,如柯布西耶和基迪恩宣稱的那樣,是截然對立的。我在文中嘗試打破這些成見,儘可能考察各概念間的複雜關係,並跟蹤梁思想的變動,以期理解梁史學構築的巨大整合力量和動態過程。
如我們將梁及其同仁的各篇寫作文字精確地放回到歷史的時間點上,與當時已有的其他國際學者的著作相對照,就會梳理出梁及其同仁對別人成果的吸收。這是個常識:梁及其同仁不是神,不可能一切都是他們開創出來的。我們只有理清他們的思想、知識中哪些是吸收了別人的成果,才能真切體會和珍惜梁及其同仁的創造性。在這點上,全球視野而不是坐井觀天,極為重要。我在文中尤其強調了日本學者伊東忠太對梁的影響。長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