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雞脖子裡插上細竹籤,自然又硬又長。那天最辛苦的是在曠野裡等張隊長。為穩住謝曉燕,他半夜才出動,大黃狗緊跟著他。當他和李輝會合後,在村頭撒了一把舊圖釘,隨後就殺到黃土崗。左等右等,就是見不到張隊長的影子。地裡又冷又潮,霧又大。他們開始抱著大黃狗暖身子,後來凍得實在受不了,只好在離路較遠的地方生起一把火,反正鬼火也有嚇人的作用。一個人烤火,一個人偵察放哨。最擔心的是張隊長白天才回來,一切計劃就都泡湯了。正在擔心的時候,張隊長騎著亂響的腳踏車來了,倆人一個喊,一個披著白床單跳舞,嚇得張隊長連人帶車翻進溝裡。待張隊長屁滾尿流地逃竄之後,他們又喊了幾聲,才得勝回朝。
“咕,咕,咕”用繩子綁在樹下的一隻公雞得意地叫著,它旁邊的一隻母雞認真吃著食,昂著頭的公雞顯得很煩躁。魯巖嘲諷地說:“你以為你是誰啊,想強Jian誰強Jian誰,連門都沒有!現在實行一夫一妻制,別再想好事囉。”說完,他不由笑了起來。一不小心,一滴農藥灑在他的衣服上,他感到十分惋惜。謝曉燕洗的衣服比自己洗得乾淨,穿著也舒服,香香的,讓人迷戀。那天謝曉燕真勤快,把他的髒衣服、被子全給洗了,窩棚也收拾得乾乾淨淨。她嘲笑自己說,狗窩也能住嗎?自己罵自己去吧,她自己不也住了一夜,也不嫌臭了。髒和臭裹在一起就是香,這叫負負得正,一點道理都不懂,毛主席還說牛屎香呢。反正你說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收拾乾淨讓我享用就行。
他有點累了,把藥桶放在一邊,不由又想起前幾天的事。那天幸虧謝曉燕對白麵袋不在意,要不然,準得露餡。待謝曉燕走後,他趕緊把兩隻九斤黃放出來,已悶得半死,幸虧它們命大,要不,早玩完了。他把它們拴在樹下,喂點穀子。隨後,他燒了幾大壺開水,把面袋裡裝的十幾只死雞掏出來,拔出脖子裡的竹籤,剖膛挖肚。他邊拔雞毛邊自言自語道:“他座山雕算老幾,搞個百雞宴還要下山去搶,靠硬搶太沒水平,要讓鐵公雞主動拔毛,心甘情願往你這送,還得感謝咱,這才叫夠檔次,要得來全不費工夫才見真功夫哩。”他邊自我得意,邊把雞煮的煮,醃的醃,收拾停當。最後,從面袋裡掏出那骷髏,雙手端著輕輕地放在地上,他雙膝跪在地上,合掌向骷髏拜了三拜,口裡振振有詞:“感激您的大恩大徳,救朋友于苦海之中,小生這邊有禮了。”然後,把它埋進原來的坑裡,又將死雞毛放入坑中,算是陪葬。埋葬完後,燒了幾張舊報紙,當是給死人燒的紙錢。他連吃了幾天雞,把胃口給吃倒了,倒是大黃狗改善了伙食。害得他聞什麼菜都有一股雞屎味,晚上看書,書上的雞糞味也直嗆鼻子。
革命時期的櫻桃 十一(2)
他望見櫻桃園邊上幾個空空的小籠子,心裡一陣難受。前幾天晚上,他趁張隊長陪母親到縣裡看病的機會,把自己心愛的“奇禽異獸”都送到他家去了,讓他心疼了好一陣子。更讓他惋惜的是那幾只烏龜,跟他好幾年了,看著它們長大,他喜歡它們憨態可掬的樣子,平常笨笨的,爬得慢悠悠的,東望望、西看看,慢條斯理,從不著急。它們處世憨厚,毫無一絲奸詐,他把它作為人生的參照與借鑑。送出去打心眼裡捨不得,可為了治好張隊長母親的病,只好忍痛割愛。他聽說,烏龜燉湯,治療老年人中風,有特殊療效。
自“文革”以來,他漸漸喜歡上這些人們所厭惡的醜類。上小學的時候他就喜歡玩蛇,常把一條花花綠綠的小蛇放在兜裡,夏天小蛇涼涼的,滑滑的,摸著很舒服,蛇在手上爬來爬去,揚起頭的樣子也很得意。由於同桌的胖女同學老侵佔課桌的三八線,一次下課後,他就把小蛇悄悄放進她的課桌裡,第二天一上課,女同學一開啟課桌見到小蛇,嚇得尖叫著把剛從書包裡掏出來的書、本子、鉛筆盒扔得滿教室都是,逃到教室外大哭了起來。從此,女同學對他畏懼三分,三八線就此穩固了,他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受到班主任的嚴厲批評,在全班作了深刻的檢查,並向女同學賠禮道歉。母親還專門向胖女同學的家長表示歉意,父親怪母親怎麼生出個這麼調皮搗蛋的黑蛇精來,要是生出個白蛇、青蛇那樣乖的女孩子,也會聽話好管教得多。小蛇也因此陣亡,他的業餘愛好就此打住。
待他到了櫻桃園後,才給他提供了寶貴的天地,他的個人愛好也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無論是蠍子、蜈蚣,還是老鼠、蛇,都成了他的夥伴。他總是細心地照料它們,沒事還會跟它們說話,聊天,它們也陪伴他度過了許多孤獨的時光。他喜歡觀賞蜈蚣的爬行動作,蜈蚣無數條細細的白腿自如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