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有一個困難。在瑪塔·金索弗的問題上,他是同意母親意見的。不能聽憑一個冒失姑娘打破禁忌,看來立即把她送走是上策。但是母親有沒有想到,索比會不會趁機去看看瑪塔現在怎麼樣了?
他決不允許他那樣做!為了西蘇號,他是不會答應的。孩子還太年輕,他要禁止他去……至少要等到他證明了這個孩子生於同胞家庭時,才能同意讓他們見面,到那時候,欠巴斯利姆的債也已經還清了。
但是,停在那裡的那艘郵船卻彷彿在悄聲責備他,他其實和他所責備的母親一樣,都不願意公公平平地償清那筆難以否認的債務。
可這是為孩子的利益著想啊!
究竟什麼是公平?
是啊,有一個最公平的辦法了,船長心裡想。那就是帶著孩子,到母親那裡攤牌,把巴斯利姆的全部口信都告訴這孩子,再告訴他,他可以坐郵船到中心世界去,告訴他到那裡以後怎麼尋找他的家。但同時也要讓他知道,他克勞薩相信,索比生來就是同胞中的一員,這一猜測可以而且應該首先核實。還要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母親正在設法用娶媳婦的辦法捆住他的手腳。當然,聽了這些話以後,母親會叫起來,也會拿出法律來為自己辯護。但這件事不能族長說了算,巴斯利姆的口信是交給他克勞薩的。此外,孩子本人應該有選擇的權利,這也是確定無疑的。
於是船長挺直腰板,不過還是有點兒哆嗦,大踏步去見母親。
他倆坐著電梯上去以後,甲板長正在電梯門口等著。“先生,族長說,她想見船長。”
“太巧了,”克勞薩笑道,“過來,兒子,我們都去見她。”
“是,爸爸。”
他們繞過走廊,來到族長的船艙,只見克勞薩的妻子站在門口。“你好,親愛的。甲板長說母親要我去見她。”
“是我要見你。”
“這麼說,他把話傳錯了。甭管了,請你快點說,我想馬上去見母親。”
“他沒有說錯,族長去世前確實找過你。”
“啊?”
“船長,母親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