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來激寡人,寡人偏不上當,也算拿他開個玩笑,哈哈,哈哈。”
邢峻跟著笑了幾聲,看看時辰,說道:“時辰不早了,微臣告退,還要去那案發現場看一看。”
皇帝點點頭,不勝倦怠地揮揮手道:“正該如此。”
邢峻便下拜然後先行告退了,皇帝獨自站在欄杆邊,悠然出神,俯瞰著整個京都。
這裡是帝國的都城,世界的重心,宇宙的支點,同時還是他的家。
皇帝一直希望自己的家是一個活物,在深深的地下有城市的根,透過汲取地下水源來供給到城市每一個角落;城樓是城市的眼睛,守望著世界盡頭;城門是一張大嘴,吞掉外來人的身體和他們的思想靈魂,引誘他們墮入城市的血盆大口中;每一條街巷都是城市身體中的血管,流動著興奮、熱烈、頹然、墮落和狂暴的血液,源源不斷地輸送全天下的貨殖和黃金,到帝國都城的心臟;當然了,他—— 帝國的皇帝—— 就是都城的心臟!這一點毋庸置疑。
有時候,皇帝甚至認為自己是泡在子宮中的心臟。
皇宮就是他的子宮,皇帝從有生以來就從沒有離開過皇宮,也不願意離開。他只想在自己的家裡生活,從來不想到別的地方去。但是他總感到鬱鬱寡歡,為什麼呢?他不禁感到奇怪,每時每刻,他都是抑鬱的,包括現在。
皇帝從來不跟任何人袒露內心,甚至絕少跟別人說話,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內心是極其豐富多彩的、敏感的、藝術化的。
皇帝想像自己的世界是一個神秘的花園,一個縱橫交叉的迷宮,柳暗花明了卻還是讓來人找不到通路,花園中隱藏著價值連城的珍寶,但是誰也別想取走。那是他的世界,只能他一個人獨佔,永遠不能和人分享。
但是他為什麼又會感到抑鬱呢?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的確是“寡人”沒錯,但是他覺得這感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