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放了進去。
火光漸漸變盛,映紅了眾藩王的臉。
元祐帝坐回龍椅,目光一一掃過眾藩王:“天下之大,幾千萬百姓,唯有在坐的諸位與朕是本家,是骨血至親,朕又豈會因為官紳挑撥,輕易治罪自家親戚?”
二十一位藩王全部離席跪下,高呼皇上聖明。
元祐帝看著那一顆顆或黑或白或灰的腦袋,淡淡道:“可朕有一句話也不是危言聳聽,早在武宗朝時,國庫便已捉襟見肘,不僅沒有銀子發軍餉、賑災,連給宗親的食俸也連年欠賬,到世宗到先帝朝,這種情況不見任何好轉,朕這個皇帝也十分難當。”
“朕若不改革,官紳將越來越貪,百姓會越來越苦,朕沒有銀子平定內憂,也沒有銀子鞏固邊關,邊關不穩,外敵必然會擇機入侵。到那時,百姓巴不得輔佐新朝推翻咱們老祖宗的基業,官紳亦可藏著家產投靠新朝,外敵要安撫百姓,要爭取官紳的支援,可他們也需要銀子,諸位說說,他們會對什麼人下手?”
眾藩王個個面色沉重。
真有滅國那一日,皇上太后活不了,他們這些藩王也是外敵必將剷除的眼中釘。
元祐帝:“朕推行新政,既是為了保住朝廷,也是為了保住你們,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天下官紳盤根錯節,光靠朝廷怕是難以服眾,所以朕才要諸位藩王一起納糧,連你們都配合新政,官紳便沒有了反對的理由。官紳納糧了,朝廷便有銀子加固邊防發放軍餉,老祖宗的江山穩固,再往下傳個兩百年兩千年,諸位藩王宗親才能跟著一起尊享福澤延綿。”
此話一出,衡王、益王最先表態,願意配合新政。
白髮蒼蒼的秦王瞥眼火盆裡尚未燃燒乾淨的一堆奏疏,再想想時不時告急的西北邊關,也顫巍巍地表示支援。
秦王能看明白的,其他老狐狸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元祐帝看似燒了那些狀告藩王的奏疏,其實也是變相地在威脅他們,配合新政便可相安無事,藩王若敢不從,那元祐帝能得到這些奏疏,自然也能拿到新的,到那時,他們便會步廢湘王、廢晉王的後塵!
銀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小皇帝雖然年輕,可他身邊有陳廷鑑,陳廷鑑又透過考成法任用了一大批聽他話的官員、將領。
就算二十一個藩王同時造反,最終有機會成事的也就一兩個,其他的都會被朝廷先一步誅殺。
誰敢保證自己一定會活到最後?
“皇上高瞻遠矚,臣等願擁護新政,為皇上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