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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在他親人身上“小試牛刀”之後,現在可要轉向天下的所有軍民人等了。

一時間,烽火燃遍中華大地。勝利者在施虐, 將喜悅與狂歡轉化為瘋狂的屠殺與掠奪;失敗者在瑟縮發抖,他們在奔跑躲藏、哭泣呼號、流血斃命。頓時,天昏地暗,太陽失色,血雨腥風像一個巨大而嚴密的罩子緊緊地扣在中華大地的上空。

在秦王嬴政統一六國的戰爭中有多少將士被殺,多少百姓被戮,這是一個誰也無法準確統計的數字。戰爭肯定免不了死人,可是,假如呂不韋狠狠心廢掉嬴政自立為王,假如換上一位比嬴政仁義一些、慈善一點的君王,其傷亡數目將會大大減少。

嬴政統一六國的具體過程,有關史書記載、描寫得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們在此不打算花費過多的筆墨重複,只想敘述一下秦軍掃平趙國、嬴政踏上故土的情景。

事情發生在公元前228年,王翦率領秦軍長驅直入,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就攻下了趙國都城邯鄲。置身咸陽宮內坐鎮指揮這場戰爭的最高統帥秦王嬴政接到捷報,高興得不行,並突然做出一個重大決定——他要親自到征服了的趙國去走一走、轉一轉、看一看。

要說仇恨,嬴政對自己的出生之地——趙國充滿著最大的仇恨。當然,這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情感,畢竟是趙國的山水養育了他,離開故土後的回憶,除了屈辱與仇恨,還有一股難得的親切與懷念,這種童年的溫馨回憶是我們每個人都曾有過的,不管那段時光是多麼的貧窮多麼的艱難多麼的痛苦。

秦趙兩國的仇恨最為深刻,長平大戰坑卒四十萬名的慘劇使得趙國軍民不再對秦軍抱有任何幻想,因此,趙國的抵抗也就最為堅決,秦國也就屠殺得更加殘酷,用屍首遍地、血流成河形容這場征服與反征服的戰鬥半點也不誇張。

嬴政終於踏上了趙國的領土。這一年,他三十二歲,離開邯鄲已是二十二年了。呵,二十二年,人生又有多少個二十二年啊!面對戰火依然瀰漫的焦土,面對如今已屬大秦版圖的舊趙,面對生他養他的這塊難忘土地,哪怕嬴政心如鐵石,一時間,肯定也是百感交集。

突然,一陣狂暴的歡呼打斷了他的思緒與感傷,這是秦軍在向他們的大王致敬。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萬萬歲的叫喊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嬴政身下的乘輦似乎也在隨著聲浪的上升而騰空,升到了頭頂的雲端,雲蒸霞蔚,嬴政陶醉了,飄飄然恍恍乎猶如置身天堂之中。哦,趙國,我終於回來了,我說過我要回來的,你們睜開眼好好地打量打量吧,我還是過去那個醜陋的嬴政嗎!不,我是一個成熟而健康的男子,瞧我的身軀,在日復一日的習武練功中、在美味佳餚的滋陰補陽中已不再瘦弱;我坐在乘輦之上,身穿袞服,是多麼威嚴、多麼的雄壯啊!那些欺負我的人兒在哪裡?你們誰也逃不了,就是燒成炭塊化成灰,我也能在萬千人眾中認出你們!哈哈,你們有的已經被我的大軍殺掉了,而剩下的全都匍匐在了我的腳下。我是誰,你們還認得我嗎?你們沒有想到我會成為大秦帝國的國王,更不會想到我會成為天下最大最大的大王吧?你們不是辱罵我壓在我的身上揮舞拳頭打我的嗎?過去的膽量都上哪兒去啦?現在,你們就是我餐桌上的一盆菜,任我搛來任我吃了,我可得慢慢地消受消受才是呢!

奠定封建皇權的鐵血之王(6)

然後,嬴政就邁著帝王那意氣風發的昂揚步伐,一步步,鏗鏘有力地走進了趙宮。

趙王遷早已跪伏在地等候發落。嬴政只是稍稍揮了揮手,輕輕吁了一口氣,吐出兩個字道:“出去!”趙王就被遷徙到了蜀國的房陵,羈於一個陰暗的石室之中,並留下了一首傳至今天的哀詩:

房山為宮兮淚水為漿,

不為調琴奏瑟兮唯聞流水之湯湯。

水之無情兮猶能自至漢江,

嗟餘萬乘兮唯有夢魂繞故鄉。

秦政也曾有過“夢魂繞故鄉”的日子,所不同的是,趙王永遠只有夢中回故鄉、夢醒淚斷腸的份兒;而嬴政卻在二十二年後親身回到了趙國,並以王者身份達到了人間之至尊,他的自卑充分得到了補償,他的冤仇也酣暢淋漓地得到了報復。

秦王嬴政獲得了至高的尊嚴,報復了久淤心中的大仇,按說不再有恨不再狂虐不再殘暴,然而,他的變態人格已經形成,復仇的心理已然凝固,必將轉換成一種看似變化、實則一脈相承的方式繼續發展,貫徹到底,直至他的生命之末。

一年後,公元前227年,又一件使得嬴政性格變得猜疑且更加怪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