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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一、要求他身在秦國,胸懷遠大,“放眼世界”,從小就該具有雄才大略。這是嬴政所樂於接受的,他就是要透過消滅趙國、擁有整個世界的方式來實現從小立下的誓言。

二、他希望嬴政刻苦用功。這也沒有什麼問題,關鍵是他只注重習武,只崇拜武力,只相信劍與血才能解決根本問題。而呂不韋卻要求他多多習文,武力可以平定天下卻不能治理天下,又告誡他水可載舟也可覆舟,應以天下百姓為本才能穩固統治。嬴政拗不過仲父,只得聽從他的安排。

三、嬴政心中的思想與念頭越來越可怕,簡直就是殘酷、粗暴、兇狠的翻版,呂不韋想讓他遠離法家,專門請來道學、儒學、墨學等功夫濃厚的諸子大家傳人,為他講解教他吟誦,以按呂不韋心中的模式來改變塑造他。可是,嬴政對道、儒、墨卻半點也提不起興趣,他根據自己兒時的生活經驗,認為儒家的仁義禮治、墨家的非攻兼愛不是天真的胡言,就是虛偽的謊言;而道家則講究無慾無念,做小國寡民的自我安慰,完全在作逃避現實的“逍遙遊”,嬴政自然對它也沒有什麼好感。表面上,他不得不溫習誦讀儒家、墨家、道家的經典之作,但內心卻拒斥、厭惡得不行。而當他剛一接觸到法家的學說時,大有一拍即合相見恨晚之感。那些嚴刑峻法、專制集權等主張簡直就是他的心聲。乃至當他繼任秦王后第一次讀到韓非的《孤憤》與《說難》時,不禁拍案叫絕,並大聲感嘆道:“若能見到文章的作者,就是死也沒有遺憾了。”一旦得知韓非就在韓國時,竟不惜動用武力損兵折將地猛攻韓國,必欲得到韓非而後還。韓國勢弱,無以抵拒,得知秦軍真實意圖後,不得不將韓非送往秦國,嬴政這才命令秦軍退兵。由此可見他對法家學說信奉到了何種程度,也可窺見他與呂不韋在對待諸子百家方面的態度與分岐、矛盾與衝突。

如果說細小的齟齬與摩擦雙方還能克服解決的話,那麼,這涉及思想與世界觀、立國與治國大綱的原則性問題,呂不韋與嬴政都不會讓步,雙方的矛盾無法調和、妥協,勢必發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子楚一死,嬴政即位秦王,但他只不過是一個典型的傀儡而已。甚至連個傀儡都算不上,傀儡還可在臺上活動,而呂不韋有時則乾脆直接出面,不僅執掌秦國一應大權實權,還高高在上、威風凜凜地發號施令。本當是秦王乾的事情,卻讓仲父替代了,這當然是嬴政所無法忍受的。而他又不得不忍。在趙國,他早就學會了潛忍的韜略,再忍一忍,對他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不久,呂不韋與趙姬的私通又將本來就沒有多少血肉之親的母親推到了他的對立面——身為太后譽為國母竟淫亂宮闈,也太不像話了。

嬴政親政前夕,呂不韋不失時機地丟擲《呂氏春秋》,父子兩人的矛盾也就達到了一觸即發的臨界狀態。

平息嫪毐的反叛事件,並予以嚴刑處罰,不過是嬴政點燃整治呂不韋烈焰的一根導火索,一個難得的名正言順的藉口而已。

他親政了,收回了仲父、相國手中的所有軍政大權,他的翅膀硬了,再也不用看著呂不韋的臉色過日子討生活了,於是,就毫不猶豫地祭起了手中的利劍。這時,尉繚子所形容的“少恩而虎狼心”、“得志亦輕食人”的本性更加暴露無遺。他開始瘋狂地報復了,手上沾滿了刺目的鮮血:他撲殺了兩個年幼的同母異父弟弟,他車裂了謬毒滅其九族,那虎視眈眈的目光又轉向一再淫蕩的母親趙姬身上——你不是喜歡雍都在那兒躲藏了好幾年嗎?那麼,就讓你從都城咸陽正式遷往雍都故宮去吧,併發誓永不與她見面。然後,才彷彿於不經意間將呂不韋輕輕一踢,就罷免了他的相位,將他趕到了河南洛陽。

誰也沒有想到,舉行冠禮、執掌實權後的秦王嬴政竟會拿母親趙姬、仲父呂不韋開刀,將兒時積聚的仇恨一股腦兒地傾斜在自己最親的親人身上。

奠定封建皇權的鐵血之王(4)

人們彷彿從夢中驚醒般睜開惺忪的睡眼,吃驚地打量著年輕的秦王嬴政,哦,就是那個曾經一言不發、性格孤僻、相貌醜陋的小傢伙,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竟有這麼一副鐵石心腸、兇殘用心,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連自己最親的親人都敢如此,還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做不出來呢?於是,誰也不敢對他側目而視了,秦國上下,唯有俯首帖耳、誠惶誠恐而已。血腹與殘暴、專制與血腥就這樣彷彿於一夜間突然瀰漫在秦國的上空,人們不得不屈服在強權與屠刀下瑟瑟顫抖。

而這,也是秦王嬴政在向六國、向天下表明著他的態度與決心。

然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