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摩船長首先關心的事是要救活這個不幸的採珠人。
我不知道他是否可以成功。我希望他可以成功,因為這個可憐人浸在水中時間並不很久。但鯊魚尾巴的打擊可能是致命的重傷。
很運氣,由於康塞爾和船長的有力按摩,我看見那不幸的人漸漸恢復了知覺。他睜開眼睛,看見四個大銅腦袋彎身向著他,他應該怎麼驚奇,甚至於應該怎麼駭怕呢!
特別是,當尼摩船長從衣服口袋中取出一個珍珠囊,放在他手中時,他心中會怎樣想呢。這位水中人給錫蘭島的窮苦印度人的貴重施捨物,由一隻發抖的手接過去了。在他驚奇的眼睛裡表示出了救他的性命和給他財產的,一定是不可思議的超人的神靈。
船長點一點頭,我們又下到小紋貝的礁石岩脈間,沿著原來跑過的路走去,走了半個鐘頭後,我們就碰上了挽在水底地面的諾第留斯小艇的鐵錨。一上了小艇,各人有艇上水手的幫助,解開了沉重的銅腦蓋。尼摩船長的第一句話是對加拿大人說的,他說:
“蘭師傅,謝謝您。”
“船長,那是我對您的報答,”尼德:蘭回答,“我應該報答您。”
一個輕淡的微笑在船長的嘴唇間露出來,此外並沒有——句別的話了。
“回諾第留斯號船上去。”他說。
小艇在水波上飛走。幾分鐘後,我們碰到浮在海上的那條鯊魚的屍體。看到那鰭梢現出的黑顏色,我認出這條鯊魚就是印度海中厲害怕人的黑鯊魚,真正所謂鯊魚的一種。它身長二十五英尺,它的大嘴佔它全長的三分之一。
這是一條成年的鯊魚,從它嘴裡,在上顎上,有擺成等邊三角形的六排牙齒,就可以看出來。
當我注視這個屍體時,十多條飢餓貪食的鮫魚忽然在小艇周圍出現,但這些東西並不理睬我們,全撲到死鯊魚身上去,一塊一塊搶著吃。
八點半,我們回到了諾第留斯號船上。
在船上,我把我們在馬納爾一帶礁石岩脈間旅行所遭遇到的事故細細回想一下。其中有值得注意的兩點一定要握出來。一點是關於尼摩船長的無比勇敢,另一點是關於他對人類、對於逃到海底下去的這一種族的一個代表的犧牲精神。不管他怎麼說,這個古怪的人還沒有能完全斬斷他愛人的心情。
當我把這一點向他提出來的時候,他口氣稍微有些激動地回答我:
“教授,這個印度人是一個被壓迫國家的人民,我的心還在這個國家,並且,直到我最後一口氣,我的心也是在這個國家!”
第四章 紅海
1月29日,錫蘭島遠在天邊看不見了,諾第留斯號的速度是每小時二十海里,駛人把馬爾地夫群島和拉克代夫群島分開的彎彎曲曲的水道中。它又沿吉檀島行駛,這島原是珊瑚島,1499年被法斯科·德·嘉馬①發現,為拉克代夫群島的十九座主要島嶼之一,位於北緯10度和14度30分之間,東經69度和50度72分之間。
我們從日本海出發以來,到現在,我們已經走了一萬六千二百二十海里,即七千五百里了。
第二天,1月30日,當諾第留斯號浮出洋麵來的時候,看不見陸地了。船對著西北偏北方向,向阿曼海駛去,這海位於阿拉伯和印度島之間,是波斯灣的出口。
很明白,波斯灣是不可能有出路的,是不能通行的海灣。那麼尼摩船長帶我們到哪裡去呢?我說不上。這點)
加拿大人很不滿意,因為他那一天問我,我們要到哪裡去。
“尼德·蘭師傅,隨船長的意思,他願意帶我們到哪裡,我們就到哪裡。”
“隨船長的意思,”加拿大人回答,“那他可不能帶我們走得很遠哩。波斯灣是沒有出路的,我們進去,我們不久就要從原路回來。”
“好吧!蘭師傅,我們回來就是了,走過波斯灣,諾第留斯號要走紅海,巴布厄爾曼特海峽總在那裡,可以給它一條通路駛過去。”
“先生,”尼德·蘭回答,“我用不著告訴您,紅海跟波斯灣一樣是沒有通路的,因為蘇伊土地峽還沒有鑿通,即使鑿通,我們這隻怪船,恐怕也不方便在這些有堤堰和閘口的水道間冒險吧。所以,紅海並不是帶我們回到歐洲的路。”
“所以,我只是說,我們可能要回歐洲去。”
“那您是怎麼設想的呢?”
“我設想,走過阿拉伯和埃及一帶的新奇海水後,諾第留斯號重回到印度洋:或者經莫三鼻給海峽,或者走馬斯加’林群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