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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逃,村外不時地傳來“撲通”、“撲通”的跳水聲。

尤太忠明白了:這是老鄉怕我們啊!

他也是從大別山出來的,知道老鄉們遭的罪。他沉重地對戰士們講:“大家都看見了吧,老鄉在夜裡看不清我們是啥隊伍,所以都嚇跑了!就是白天看到了,他們也不敢和咱們接觸!我們只有用行動讓他們看看,我們是當年的紅軍又回來了,是為窮人打天下的。今天晚上誰也不準住在老鄉家裡,連桌椅都不能碰一下,只准在外面睡稻草!”

劉鄧首長剛到大別山,也不得不面對這樣尷尬的情景。當時六縱宣傳部長唐平鑄在十六旅和野司一起活動。他後來回憶說:

我們剛到大別山時,在村頭斷牆上,還可以隱約看到紅軍時代遺留下來的“打土豪,分田地”等大字標語。戰士們,特別是親歷過鄂豫皖蘇區鬥爭的老戰士們,總是在這些經受了二十年風吹雨刷的標語前面停下來,看了又看。

由於國民黨反動派的燒殺搶掠,大別山的人民生活在貧窮和悲傷中。很多房屋被敵人燒燬了。人們穿的是破衣爛衫,孩子頭上長滿了癩子,不少人長粗脖子,面帶菜色。他們搞不清我們是什麼隊伍,用驚奇和恐懼的眼光注視著隊伍開過去。問他們的話,都說不知道,有的人甚至跑進山林躲了起來。

部隊到了宿營地,分給劉鄧休息的是一間黑洞洞的窄小的房子。這家有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太婆正煮稀飯。她自動盛了小半碗端給劉司令員,說:“喝口稀的吧!看,眼窩都塌下去了。唉!這麼大年紀還當兵!”劉司令員十分感動,一面接過那半碗稀飯,一面說:“老大娘,我們是當年的紅軍,現在又回來了。”老太太低著頭嘆了一口氣說:“這次回來,就不要再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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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成了個大問題(3)

要想讓10多萬軍隊在大別山紮下根來,面臨著一個首要問題,就是解決全軍的吃飯問題。這在解放區是不成問題的,送軍糧、送布鞋,是地方的兩件頭等大事,每個戰士平常身上一般都能帶有4雙布鞋。到了大別山,無後方作戰,別說布鞋,就是迫在眉睫的吃飯問題都不好解決。劉鄧向中央請示後,決定向大別山老鄉借糧借款。

劉鄧大軍南下時,每個縱隊、旅、團都帶了大量的銀元和一些物資。不包括下面的旅團,六縱財務科就帶39頭騾子,馱的都是銀元、金子和大量特貨,用來向老鄉籌糧。剛開始時,還比較順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部隊在這裡籌過糧了,另一個部隊路過了再籌一次,第三次再經過時,你就是給再多的錢,老鄉也不願意再給糧食了,他們也要吃飯。更嚴重的是,不到一個月,幾乎所有部隊帶來的銀元、金子都花光了,只剩下了特貨。但部隊整天在山裡轉來轉去,根本沒有機會把那些特貨處理掉。六縱也到了斷炊的地步,政委杜義德憂心如焚,他和副司令韋傑商量後,決定派人到敵佔區去販賣那些特貨。

六縱隊會計侯雨成回憶說:

我和供給處的曹德宏換上便衣,帶著騾子,馱著那些特貨出發了,但我們剛上了公路,還沒走兩步,前面就過來了一支國民黨軍部隊,戴著鋼盔,黑壓壓地看不到邊。公路兩邊都是山,我們兩個想躲也來不及了,忙牽著騾子站在一邊。整個隊伍就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整整過了一個多小時,除了有人偶爾看我們一眼,沒有人過來盤問。我至今想起這事還害怕,要是他們來問我們是幹什麼的,我們一開口說話,露出河北口音那就糟糕了。要是真問了,我就準備裝啞巴,不說話。但我不知道曹德宏是不是這麼想的,又不能開口和他商量,心裡真急啊。國民黨軍過去以後,我們知道前邊也不能走了,只好趕緊又牽著騾子回來了。

杜義德看著我們兩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嘆了口氣說:“算了,以後不要冒這個險了,還是借糧吧,要給老鄉們說清了,等到解放了,我們政府一定會還給他們的!”

大別山老鄉本來就窮,解放軍要徵糧,國民黨軍23個旅在大別山也要吃飯,特別是那些雜牌部隊,紀律本來不嚴,看見什麼就吃什麼,從一個村莊過一趟,整個村的雞鴨豬鵝就都遭殃了。就那麼一點糧食,國共雙方的軍隊拉來拉去,都得靠他們供應,大別山的老鄉們受不了。比如說有戶人家有100斤糧食,過來一個部隊,徵走了50斤,下一拔部隊來了再徵25斤,下一拔再徵一半,也就只剩斤了,有些村子實際上要徵三四次。老鄉們比喻說,這就像是耙田,橫一道過來,豎一道過去,地面上還剩下多少可以入口的東西呢?老鄉自己也要吃飯,所以,即使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