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的父親伸出手安慰我,把貧窮農民佈滿繭的粗手放在我肩上時;直到在這裡,在這一刻,我才看到、感受到自己所加諸別人的痛苦,自己變成什麼樣的人——痛苦、恐懼、愚蠢而不可原諒地虛擲人生。羞愧和哀傷使我悲痛難抑。我突然理解到自己內心有多麼渴求、多麼缺乏愛。最後,我終於瞭解自己何其孤單。
但我不能回應。我的文化誤我太深,教了我所有不該教的東西。我因此一動不動地躺著,毫無反應。但心靈沒有文化之分,沒有國籍之分,沒有膚色、口音、生活方式之分。心靈永恆不變,心靈舉世皆同。內心雖豁然開朗卻悲傷滿懷之時,心靈不可能平靜。
我緊咬著牙,面對星空,閉上眼,不再抗拒,讓自己沉沉睡去。人之所以渴望愛,急切地追求愛,乃是因為愛是治療孤單、羞愧和悲傷的唯一解藥。但有些情感藏在內心極深處,只有孤單能幫你尋回。有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太難堪,只有羞愧能助你在過往的陰影下生活。有些事太讓人傷心,只有心靈能替你吶喊,發洩那傷痛。
項塔蘭 第六章(1)
普拉巴克的父親帶我認識桑德村,但是,是他的母親讓我有回到家的感覺。她輕易地將我的過往裹在她生命的悲歡之中,就像她有時會用紅披肩將走過門前的哭泣孩子裹在懷裡一樣。月復一月,許多人告訴我她的故事,最後,她的故事成為故事的全部,甚至成為我的故事。而她的愛——願意去理解我內心深藏的真相,願意去愛我——改變了我的人生方向。
第一次遇見魯赫瑪拜?哈瑞時,她四十歲,正值個*力與公眾威望的頂峰。她比丈夫整整高出一個頭和肩膀。身高的差距,加上她豐滿而富曲線的身材,使得她和丈夫站在一塊時,總讓人誤以為她是像亞馬遜女戰士那樣的女人。她的黑髮從未修剪,長髮及膝,抹了油亮的椰子油。她的膚色是黃褐色,眼睛是琥珀色,鑲嵌在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