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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他至少身懷空手道、柔道兩方面極為不凡的造詣——

“我只想見藤迦小姐,能否通融一下?”我隱忍不發,畢竟是在日本人的寺院裡,不是好勝逞強的時候。再說,我只是想面見神壁大師,如果是為了藤迦好,他肯定會接見我。

兵見身體裡的關節喀喀聲響得更激烈,並且右腳慢慢後撤一步,變成了最適合發力衝拳的弓箭步,無聲地拒絕了我的要求。

向北面“洗髓堂”方向望去,青煙越來越濃重,似乎有幾千支香燭同時點燃,但偏偏空氣裡卻聽不到任何誦經聲、敲打木魚聲,透著說不出的古怪。任何一種法事,除了焚香燒紙之外,肯定得有誦經敲打,這都是必不可少的固定程式。

“那好,咱們就彼此得罪一回——”我沒有任何準備姿勢,前腳一抬,已經插入兵見的兩腿之間,隨即肩膀斜撞他前胸。

兵見身子一扭,避開我這一撞,雙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正一反,發力便扭,正是柔道里的狠辣手法。他雖是寺院僧人,出手卻毫無“仁慈”概念,這一扭之下,目的便是要令我的右肩脫臼,失去戰鬥力。

他的應變手法早在我計算之內,所以當他的手觸到我的肩膀開始發力之時,陡然大叫一聲,向後仰跌出去,後腦勺重重地磕在石板上,頓時鮮血橫流。

我撣了撣衣袖,冷笑著:“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閣下的出手比市井小混混還毒辣,難道這就是楓割寺的修養水平?”他出手越狠,被我“沾衣十八跌”的功夫反彈出去的力道便越重。乳白色的石板地,立刻被塗上了鮮紅的一行,斑斑駁駁,如同春天裡爛漫的櫻花。

兵見頑強地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雙臂一分,變成空手道的“手刀”,仍舊擋在我面前。鮮血染紅了他的僧袍,一直不停地向下淌。

“非常抱歉,我只是要求見神壁大師,何必苦苦阻擋?”我向前逼近,對他的傷勢愛莫能助。他一味地阻擋我去“洗髓堂”,無異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而且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外國人上來便下狠手,就該稍稍給他些懲戒,否則他就越發無法無天了。

兵見咬著牙,臉上忽然露出絕望的苦笑:“風先生,放你過去,就是我的失職。神壁大師說過,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可以踏入‘洗髓堂’半步。這是我的職責,就算放你過去,也只能是踏著我的屍體過去……”

他後腦勺灰色的傷口血流很快,幾句話的功夫,已經在腳下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這種淌法,若沒有緊急救治,再與人動手過招,只怕很快就得血盡人亡。

我鬱悶地嘆了口氣,正打算放棄前進的想法,跟兵見無冤無仇,何必損傷了他的性命?

兵見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連退數步,一邊斜著眼睛看我一邊接電話,語氣非常恭敬:“是,我是兵見。什麼?主持要見這位風先生?好好,我馬上請風先生進去,馬上、馬上!”

他合上電話之後,神色轉憂為喜:“風先生,神壁大師請你進去,實在抱歉,耽誤了你的寶貴時間……”這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讓我也有些愕然,歉意地取出手帕遞給他。

那個黑銀戒指,此刻便握在我手心裡,沉甸甸的,像極了此刻的心情。

兵見用手帕暫時捂住傷口,帶著我快步穿越重重疊疊的迴廊,一直向北。

我能感覺到,地勢正在步步拔高,整個寺院裡,寶塔的中心是地勢的最低點。此時,很想取出電話與蕭可冷交流幾句,尋福園方面,以她為當家主事人,想必對楓割寺裡的複雜佈局有很多獨到的想法,但這念頭只是一轉,還沒來得及實施,兵見已經向前苦笑著一指:“風先生,前面那個月洞門進去,就是神壁大師的‘洗髓堂’。我的等級低微,不得召喚,不敢進去。”

我滿含歉意地向他點點頭,大步向前,穿過那道被巨型的櫻花樹遮掩去大半的月洞門,面前出現的竟然是另外一個奇怪之極的場景——

至少有三百餘名灰衣僧人盤膝坐在院子裡,雙手合十,面向正北,嘴唇不停地翕動默唸。映入我眼簾的,只是一顆顆黯淡無光的光頭,佔據了這個佈置精緻的院落的大半。僧人後面,橫七豎八地坐著三十幾個衣衫服飾各異的工人,雖然他們的雙手也合十在胸前,臉上的神色卻是非常木然,根本沒有參禪打坐的模樣。

院子裡的人合起來大概在三百五十名左右,加上門廊下端正坐著的二十名滿臉皺紋的老僧,整整有三百七十人鴉雀無聲地坐著,他們的坐姿是在向著正北面灰白色的禪房圍繞著。

禪房正面是一扇普通的紙質推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