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
大軍壓境,營地將會在劇烈衝擊下,化為烏有。
說實話,明知道有“國際公民保護法”這條全球通行的戰爭原則法令,我仍然不敢確信自己能在戰火中得到特殊保護。近年來,死於非洲戰火下的各國記者、平民、維和部隊已經不計其數,甚至波及到聯合國方面派駐的官方觀察人員。
流彈是不長眼睛的,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偷偷飛過來?
蘇倫艱難地扭轉脖頸,觀察著四周的形勢。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夠自保的方法,就是突破營地外圍的軍車包圍,向西面逃出去。
越過土裂汗金字塔後,在沙漠裡穿行四十公里,將會進入金字塔分佈的密集區,那裡有上千條可供匿藏的甬道、河谷——關鍵問題是,沙漠軍團會在包圍圈的某些地方存在薄弱環節嗎?我們能夠看到的逃遁方向,軍團裡的戰略指揮高手,必定能比我們看得更清楚。
“不可能的,蘇倫,逃不出去,我的意見,咱們還是——”我向井架方向指了指。那邊沒有人防守,而且在旁邊有帳篷可以做為逃跑時的遮掩。進入隧道後,雖然有來自金字塔內部的毒蛇的威脅,總比死於槍炮流彈下來的好些。
等到戰鬥結束,我們大可以輕鬆爬出來,亮出身份……
蘇倫皺眉:“不,風哥哥,一旦營地裡發生爆炸,地下發生連鎖坍塌,無異於天然墳墓一般,我們只能去跟毒蛇共度一生了……”
黑暗中,我的臉唰的紅了。之所以有這種遁入地下的想法,是基於“鐵娜不會引爆炸彈”的想法上的,因為我不相信鐵娜的心有這麼險惡狠辣。在我心裡,一直把她置於“優秀、睿智”的天平一端,就算有一點點“狡詐手段”那也只是面對叛軍時的無奈之舉。
蘇倫暗暗嘆了口氣,很多話,都隨著這聲嘆息表露無遺。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鐵娜無疑是個標準的美人,而我算是個大智大勇的英雄嗎?
“羅拔,那瞭望塔已經沒用了——”鐵娜冷笑著,彷彿納突拉施放訊號彈的這一步早在自己預料中。
“是,長官。”羅拔沉聲答應。
大概只過了不到一秒鐘,我腦子裡剛剛在思索他們這兩句對話的意思,驀的營地裡升騰起一個巨大的火球,就在瞭望塔的正下方。
物理學上“光速無數倍高於聲速”這一概念又一次得到了體現,看到火球、看到瞭望塔飛上天空、看到狙擊手們像木訥的玩偶一樣手舞足蹈地在視野裡劃過——之後才聽到那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剛剛還是納突拉的致命殺手鐧的狙擊手們,一秒鐘內便已經被鐵娜摧毀。
爆炸的餘波久久不息,令我身子下面的地面發出了簌簌的顫抖,身邊的帳篷更是被空氣中迅速傳遞的衝擊波激盪得呼啦啦亂響。
爆炸過後,是更深遠的死寂。
當瞭望塔的殘骸飛出營地,碎成千萬片稀里嘩啦落下時,營地中央已經出現了一個方圓六米的巨坑。巨大的爆炸,彷彿是另一個更為輝煌刺眼的訊號彈,相信能在廣袤的沙漠上傳到極遠的地方。
“很好。”良久,我聽到手術刀讚許的聲音,伴隨著輕輕的鼓掌聲。
納突拉已經被震懾住了,聲音一直都在顫抖:“我……我們或許可以好……好談談……”把瞭望塔轟上半空的,只是十四個炸彈中的一個,天知道當其它十三個炸彈一起引爆時,會是多麼壯觀的場面?
“談?好吧,不過咱們要走出去,在所有計程車兵面前談!”鐵娜佔據了主動權,兩分鐘後,已經跟羅拔一左一右挾持著納突拉走出了帳篷。
羅拔的另一隻手裡,握著一個精緻的遙控器,比普通的電視遙控板大不了多少。人都是怕死的,納突拉佝僂著背,囂張氣焰絲毫都不存在了,像只被打斷了脊樑的癩皮狗。
鐵娜舉著擴音器,大聲宣佈:“埃及總統令,即日起,免除納突拉本人大祭司一職,押送到軍事法庭受審。所有士兵,無論跟納突拉有任何牽連關係,都會受到總統特赦,既往不咎,永遠不會追究此次的叛國行動。”
在她身後,總共有七名全副武裝計程車兵,槍口一直對著兩側軍車旁邊的同伴。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此時此刻就算親手殺死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也都不會手軟。相信營地四面計程車兵裡,有很大一部分已經被納突拉或收買、或要挾,鐵娜講出“大赦”的話,無疑能平息這部分叛軍的恐懼擔心。
羅拔打了聲尖銳的口哨,軍車旁計程車兵們一陣嘈雜喧譁,已經有六十幾個人迅速出列,帶著自己的槍械,在羅拔左側的空地上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