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塔裡到處飄著紙錢焚燒的古怪味道,好多地方還放著佛門的降魔杵、斬妖訣、禁制咒,都是為了驅除與寶塔有關的邪氣。
一直走到七層,才趕上孫龍與小鶴,他正伏在欄杆上,一直向西南方向遙望。
這是脫困之後第一次重新上塔,感覺非常複雜,苦辣酸甜兼而有之。如果不是垂直隧道的頂上突然開啟,此刻自己還不知道被困在哪裡呢?
白石欄杆依舊冰冷,我又記起了關寶鈴,一個與我共過患難的女孩子,只可惜,馬上就要分散天涯,匆匆擦肩而去。
“風,你在想什麼?”孫龍回頭,洞察一切的犀利目光射在我臉上。他隨意的外表穿著跟敏銳複雜的內心有天壤之別,或許正是要借這些貌不出眾的衣服來掩蓋自己的鋒芒,就如江湖高手借破布的纏繞包裹掩飾神劍的不凡一樣。
孫龍就是一柄故意遮掩起來的神劍,只是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而已。在這一點上,他跟大人物有相似之處,都在韜光養晦,等待天時。
“我在想,自己夾在這個漩渦之中,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脫困出去?”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擔心。
孫龍凝視著我的眼睛,目光炯炯猶如寒冬裡的火炬,像是刻意要把我點燃一樣。
我抬起下巴向正北面的幽篁水郡方向一點:“大人物,就在那邊。環繞這座寶塔四周,不知有多少個槍口指著你的腦袋,你的命值多少錢,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孫先生,說句老實話,我覺得你這次來,並非只是看看我這麼簡單,我想知道實情,如果方便的話。”
一陣北風捲過來,吹得我眼瞼一陣麻痛,並且猛灌進我嘴裡,陰寒徹骨。
“小鶴,你說一下對方的火力佈置,好叫風先生放心。”孫龍淺笑著向小鶴下命令。
“兵力配置為一級戰鬥組合,中等警戒狀態,軍方人員集合共六百五十人,其中不包括皇室專用保鏢五十人、不包括海岸防衛隊方面可以直接參與目標打擊的六艘艦艇。粗略估計,楓割寺內的槍械火力配備,可以直接對空中直升機、地面裝甲運兵車進行毀滅性打擊,從發起攻擊到戰鬥結束,不會超過十一秒鐘。然後,彈藥供給儲備,足夠擊潰四個裝甲突擊連和兩個美式空軍進攻戰鬥編組。”
小鶴不動聲色地做著彙報,所說的這些資料,與我預計的相差無幾。
“如臨大敵?對不對?”孫龍冷笑,做了個手勢,小鶴立刻取出一隻比煙盒大不了多少的微型望遠鏡遞給他。
孫龍從望遠鏡裡觀察正北面的情況,半分鐘後,忽然開口:“風,關於‘日神之怒’你知道了多少?我來見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它。”
我記得他的“日本沉沒”計劃,那個瘋狂到極點的狂人想法,就算當年的二戰狂人希特勒都不一定能做這樣大膽的設計。如果計劃得以實施,其毀滅規模要比一戰、二戰加起來都劇烈,幾乎會重新改寫亞洲和環太平洋地區的地理格局。
他又在摸著那道傷疤,放下望遠鏡沉思著。
“孫先生,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在尋福園裡見面,而且我希望你能忘掉這個異想天開的計劃。”
卷三《通靈之井》
第一部尖鋒相對
— 第 6 章 … 劍拔弩張,山雨欲來—
憎惡某個國家可以,但要把他們的國土從亞洲大陸架上徹底切掉,這種想法絕對錯誤。畢竟地球是一個整體,動用那麼大的毀滅性力量,誰知道會引發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風,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全球華人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想像力是人類唯一的限制藩籬。我不勉強你,但我需要把一件事說給你聽,關於‘日神之怒’,並不是只有日本人在蠢蠢欲動地試圖發掘它。據最新的國際秘密資訊顯示,美國人和印度人在兩年前就有所行動了。特別是印度方面,安插在北海道的特務人員密度超過了歷史總和,創紀錄地達到了三百人。”
我搖搖頭:“孫先生,這些風雲變幻的國際鬥爭,我不想聽……”
“孫先生,看東北方向,霧氣!”小鶴驀的低聲提醒。
我們過於專心談話,誰都沒注意“冥想堂”頂上驟然飄蕩起來的白色水霧,短短數秒時間,水霧便凝結成了白色的飄帶,隨風搖盪著,飄忽不定。
冥想堂一如既往地沉寂著,與我第一次看到這座古怪的白房子時一模一樣。
孫龍舉起望遠鏡,只掃了一眼,便果斷地下令:“小鶴戒備,那是霧隱忍者的法術,跟軍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