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被吵醒的,因為關寶鈴一直在啞著嗓子大叫:“風,快起來!快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我好害怕!我害怕……你快起來……”
她已經驚懼得一邊叫一邊大哭,用力搖著我的胳膊。
頭大如斗的情況下,我用力睜開眼睛,自己此刻是斜躺在臺階上的,身子底下墊著關寶鈴的黑色狐裘。
她跪在玻璃地面的中心,雙臂上揚,無力地空中揮動著。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撐起身子,渾身虛脫無力,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幾乎無法控制地再次跌到。似乎從來沒發燒到這種程度過,雖然沒有體溫計,粗略估計,也要超過攝氏四十度以上。關節痠痛,胃裡也像是喝了過量的烈性燒酒,灼痛得厲害,伴隨著一陣連一陣的乾嘔。
“我們腳下,有個神秘的大洞!你看,是個……洞,一個帶著玻璃蓋子的洞……那是什麼?那是海神的宮殿還是魔鬼的十八層地獄,快過來看……”關寶鈴的聲音顫抖得音節斷裂,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根本就詞不達意。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自提聚內力,讓丹田裡儲存的熱流緩緩在經脈裡滾動著。這種劇烈的病態下,實在不適合冒險施展“兵解大法”,只能慢慢來,一點一點撐起身子,用力扭動脖子,向關寶鈴腳下看去。
重病之下,身體的虛脫也令我的眼神渙散,視力模糊,經過十幾秒鐘的調整之後,我才看清那層玻璃地面之下,正在發生著奇怪的變化。
彷彿有一架強烈的鼓風機正在瘋狂地向沙床上吹著,米白色的海沙正在被大片大片地捲起,所有的海藻、碎石、沙蟲都隨著飛舞旋轉的沙龍被一起趕走。海沙移動最厲害的地方,已經形成了一個直徑一米多深的沙坑,沙坑裡正有一陣奇異的紅光投射上來,像是下面有一隻蒙著紅布的強力探照燈正在工作。
紅光穿過玻璃地板射上來,直打在一層的屋頂上,形成一個直徑接近一米的紅色光斑。
我距離那個沙坑位置有六米遠,視線受了阻隔,看不到下面是什麼,但能感覺到紅光的來源非常古怪——雖然稱之為“光”,但它的成分組成又與地球上的燈光完全不同,因為它實際上不是簡單空洞的光線,而是像具有實際質量的濃稠的“光霧”。
如果有高倍的光學放大鏡,我想肯定可以分析到這是一種挾帶著無數微粒的“光霧”,可是霧怎麼能透過玻璃進入這個空間?難道已經把玻璃擊穿了嗎?
“快起來!風——我的腳軟了,根本站不起來,救救我……”關寶鈴跪著的位置,就在沙坑側面。這是在莫名其妙的深海海底,並且相隔的只是層玻璃,那種歷歷在目的恐怖感,又豈是一個柔弱女孩子所能承受的。
到處都是沙龍在翻卷著,卻看不見工作著的鼓風機是安裝在何處的。沙坑在持續擴大中,逐漸地延伸到她的腳下,於是紅光迅速包圍了她。
“這種光霧看起來真是怪異,會不會是某種強烈的腐蝕射線……”我不敢再耽擱時間,內力驟然提升,屈膝跳起,踉踉蹌蹌地向前撲了過去。本來標準漂亮的魚躍動作,在大病之下走形得厲害,腳下一滑,身不由己地一頭撞出去,滑倒在地板上。
借勢翻滾中,我及時伸手拉住了關寶鈴的手臂,將她帶離那片光霧。
關寶鈴尖叫了一聲,跟我一同撞在牆角。
我挺起脖子,看著身子下面飛舞的沙龍。無數海沙呈四面開花的形狀向外翻卷著,可以推斷風的來源是在海底。沙坑最深的地方已經達到兩米,而那種紅光正有越來越強大的趨勢,照射在屋頂上的時候,甚至會令我擔心,整座建築物都要被紅光穿透摧毀掉了。
“風,這是什麼?告訴我這是……什麼?什麼?”關寶鈴摟住我的脖子,冰冷的臉緊貼過來,牙齒也在的的打顫,像只被嚇壞了的小貓。
我摟住她的肩膀,輕輕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開口。面前的古怪現象,或者可以解釋為潛水艇將要浮出水面時的排水程式,然後會慢慢地把艇身背脊浮上海面,各部位纜繩、標杆次第開啟,訊號燈也發生作用。
當我這樣想的時候,臉上突然露出了微笑,自嘲地向著懷裡的關寶鈴低聲說:“沒事,或許只是一艘潛艇而已。這樣的怪物,是海洋裡的不速之客,據說潛伏在太平洋裡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六千七百多艘,分屬於全球十二個國家。”
我不是信口胡說,六千七百多艘的數字是來自五角大樓的秘密報告。
超級駭客小燕總會時不時地發些絕密資料進我電子郵箱,比如某國總統的小蜜裸照、某國元首在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