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了兩分肅殺敗落,好像就連大門兩旁的石獅子都愁眉苦臉起來。
林墨之和忠惇親王兩個並肩上了階磯,門口把守的侍衛們早就得了聖上的口諭,並未攔人。林墨之衝著守衛頷首一笑,便默不作聲的進了王府。
入內院之後,林墨之越發品味出整座宅邸的蕭條落敗。昔日忠順親王得意之時,最是好排場重場面,之前林墨之每一次來;都能見到府上浩浩蕩蕩的丫鬟婆子管事小廝們各司其職;那一順水的淺藍色宮裝越發襯出人的鮮亮光輝,如今時隔不過兩載,這金碧輝煌的王府內院便顯得空蕩蕩的;走百十來步都看不見一個人影,園中的花草樹木也好久未曾修剪過的樣子,懶洋洋蕭條條的,叫人看著便心生酸楚。
順著抄手遊廊一直到了後院兒內書房,林墨之眼尖的發現忠順親王便躺在內書房廊下的搖椅上,身上鋪著一條半舊不新的雨過天青色錦被,厚重的被子越發映襯出下面之人的殘弱消瘦,林墨之敏銳的察覺到不過二十多歲的忠順親王,鬢角的髮絲竟然有了些點點斑白。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忠順親王回頭打量著來人,在看到林墨之的一瞬間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可稍後視線便落在與之同行的忠順親王身上,猛然一怔,霎時間覺得自己彷彿被海水漫延到頭頂一般,悶悶的幾乎連呼吸都沒了。
林墨之走到忠順親王跟前站定,也不免細細的打量著榻上的人。於林墨之的記憶中,忠順親王一直是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無時無刻不在與聖上較勁兒。因為少時很得上皇的喜愛,聖上登基後上皇為了牽制聖上之勢,對於身份特殊又心存妄想的忠順更是百般優渥,造就忠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對於萬事萬物都萬分不屑的驕矜性子。因此林墨之無論何時見到忠順的時候他都是很驕傲的抬著頭,固執的走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聽不進勸,也從不肯抬頭看看周圍的風景。
他總是罔顧別人的心意,甚至用情人的身份再三再四的苛責林墨之,最後鬧到林墨之心灰意冷,再也沒了念想,便漸漸的遠離此人,甚至發展到後來的避之唯恐不及。
牽牽扯扯十餘載,兜兜轉轉許多年,誰也沒曾想到事情的最後卻是如此情況。忠順落敗被圈禁,而自己卻以忠惇親王妃的身份再次嫁到皇家。
一瞬間,林墨之的神情變得恍惚茫然。
而另一廂,忠順親王也在靜靜的打量著自己久別重逢的前情人。依舊如從前那般靜默淡然,眉眼精緻,神情沉和中略帶著一兩分的恍惚和蕭索,依舊是氣度高華,品格端方,君子如玉。可如今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子濃濃的憂鬱不安漸漸被恬然愜意所取代。這種安然靜好的感覺是和自己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想來是和忠惇親王在一起後,他那漂泊惶恐的心終於定了下來,才讓他周身的氣質都慢慢改變了。
忠順親王有些複雜的打量著林墨之身邊的忠惇親王,他的七哥。雖然當初同屬五賢王黨羽,但因為年歲相差太大,且忠惇親王又向來不愛牽扯皇族中事,他和這個所謂七哥的交情並不太深。說來可笑,坊間朝上傳的赫赫揚揚幾乎壟斷半朝的五賢王黨,其中最重要的兩位皇子相見與談話的次數幾乎用手指都能數的過來。甚至在奪嫡最初的時候忠順親王都有些瞧不起這個七哥的——自家母族強大若斯,可是自己這七哥居然沒出息的附庸在五哥之後,這樣的胸無大志鼠目寸光讓向來自詡鴻鵠的忠順嗤之以鼻。可直到謀朝落敗自己被圈之後,忠順親王終於可以靜下心來仔細琢磨自身所經歷的一切,方才隱隱察覺到,自家這七哥其實卻是個最精明不過的人。
因他母族過於強盛,所以向來忌憚外戚掌權的父皇絕對不會考慮讓七哥登上皇位,因為父皇絕不會甘心將這錦繡江山拱手讓人,哪怕只有半分的可能,父皇也絕不會拿國祚冒險。因此普一開始,七哥便已經喪失了繼承人的身份。
所以他一面以兄弟情義為由站在五哥的身邊,細細想來也不過是因為五哥的母族太過寒微,寒微到幾乎朝中無人的局面,在這樣尷尬的情況下七哥帶著自家母族的勢力支援五哥,且五哥又性子和善,重情重義。等五哥即位之後,對於有從龍之功且關係莫逆的七哥自然不會行走狗良弓之事。而與此同時,七哥又以不喜摻和朝政為由保持相對中立的立場,置身事外隔岸觀火。這樣即便是五哥他日未能繼承大統,其餘幾位兄弟顧念著之前的香火情以及七哥底蘊雄厚的母家,也斷然不會為難太過。
因此在老四登基之後,其餘眾兄弟們或圈禁在京,或流放在外,唯有七哥能頂著忠惇親王的名頭四處閒逛,堪稱得上無拘無束。
如今,這七哥又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