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以得到的安寧也許在法國的盡頭等著我呢。命中註定的錯誤!我還要遭受多少悲痛欲絕的慘事啊!
儘管時至今日,我遭受了許多磨難,但是至少我保留著純潔與無辜。我只是受到一些惡棍們的傷害,我還是能夠相信自己屬於貞潔的姑娘。事實上,我只是被強姦玷汙過一次,此事已經過去五年了,傷痕已經復原了。那是在我失去知覺時遭姦汙的,當時我自己甚至沒感覺到。我有什麼可以自責的呢?沒有,對!當然沒有。我的心靈是純淨的,我甚至為此過於自豪,我這樣的自以為是即將受到懲罰。並且,等待著我的玷辱是如此嚴重,以致我再也不能在心靈深處保持幾分慰藉了,儘管我自己並未怎麼參與。
我僅有的錢財此刻都在身上,就是說大約一百埃居,這筆錢是我在勃瑞薩克家節省下來以及在羅登家掙來的。他們沒有把這點應急錢財搶走,我非常高興。我自信按照我已經習慣的省吃儉用、節衣縮食,這筆錢至少足以維持到我謀得職業。他們給我造成的汙點一點也沒有暴露,我認為可以永遠掩蓋它,這個烙印不會妨礙我謀生。我才二十二歲,身體健康,一張給我帶來不幸的臉蛋一向被人讚不絕口。我善守美德,雖然道德總是給我帶來厄運——但正如我對您說的,它仍使我感到安慰,使我希望上帝最後會獎賞它們,或許至少不會使我由此再遭受磨難。我滿懷著希望,勇氣倍增,繼續趕路,一直走到桑城。我在那裡休息了幾天。一個星期的時間使我完全康復了。儘管我在這個城市也許可以找到一份工作,但是必須遠遠離開的想法深入我心,我又上路了,打算到多芬內地區碰碰運氣。我常常聽人談到這個地區,我想我會在那裡找到幸福。下面就可以看見我是否如願以償了。
淑女的眼淚(33)
在我一生中的任何情況下,宗教感情都沒有離我而去。我蔑視不信神的人們那毫無用處的詭辯,相信那都是由於他們性喜淫亂。我以我的意識與良心來反對他們,憑藉這樣的力量就能夠找到足以駁倒他們所需的一切。我的不幸常常迫使我忽略了我的虔誠的責任,而我一有機會就會彌補這個缺陷。
8月7日,我從奧塞爾出發,我永遠忘不了這個日子。我走了大約兩法裡,炎熱的天氣使我開始感到不適。我登上一個樹叢覆蓋的小山丘,山丘離開大路不遠,我想在那裡休息一下,睡上兩三個小時。這比在旅店裡花費要少,又比在大路上要安全一些。我在一棵橡樹下安頓下來,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餐之後,我就開始進入溫柔的夢鄉了。我平平靜靜地睡了好長時間,當我的眼睛又睜開的時候,我就盡情觀賞遠方呈現在眼前的美景。右邊伸展著一片森林,大約在三四法裡開外,森林中央好像矗立著一座簡陋的鐘樓。我尋思著,多可愛的寂靜!這樣的住處真叫我羨慕,想必是某些一心只想著上帝、只想著自己的義務的溫柔而虔誠的修女,再不就是某些全心全意奉獻給宗教的聖潔隱士的隱居之所……他們遠離這個邪惡的社會,罪惡不斷窺視著清白純真,使之墮落,予以滅絕的這個社會……啊!我深信,那裡居住著一切美德,當人類罪惡把美德從地上驅逐的時候,它們將在那裡,在這個孤獨的隱避的地方,在每天都熱愛它們、修煉它們、幸運的人們中間把自己深藏起來。
我沉浸在這些思緒之中,這時,忽然看見有個跟我年齡相仿的姑娘在那邊高地上放羊。我向她詢問那個住所,她對我說我看見的是一所本篤會的修道院,裡面居住著四位教士,沒人比他們更篤信宗教、更節制、更簡樸了。
這位姑娘對我說:“人們每年去那裡朝拜一次神奇的聖母,虔誠的人們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一切東西。”
立刻去跪在聖母的腳下,乞求她幫助的願望使我特別激動,我問這位姑娘是否願意為我指路。她說不行,因為她母親正等著她呢,去那裡的路很容易走。她指給我看,還向我保證說那裡的院長是最讓人尊敬和最聖潔的人,他一定會很好地接待我,並向我提供我需要的一切幫助。
“大家叫他唐·塞維林諾,”姑娘繼續說,“他是義大利人,是對他極好的主教的近親。他溫和、正直、樂善好施。有五十五歲,一生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法國度過的……小姐,您一定會滿意的,您就到那個神聖隱居地去安身吧,您回來的時候只會更好。”
聽她這麼一說,更加激起了我的熱情,我簡直無法抗拒前往參拜這神聖教堂的熱切願望,亟欲到那裡去行功德,稍稍彌補我有所疏忽的罪過。儘管我自己也需要救濟,我還是給了姑娘一個埃居,並且走上了通向“林中的聖母瑪麗”(我去的修道院就叫這個名字)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