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警察懷裡抱著的那個以為是炸彈的瓶子中冒出濃濃黑煙,黑煙在空中見風化形,或是死狀悽慘的惡鬼,或是眼光綠光的犬牛動物,一旦化形,立即撲向四下人群,那抱瓶的英勇警察首當其衝,被幾條鬼狗圍著亂咬一通,眨眼間四肢離體,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那懷裡的瓶子摔得粉碎,一大團烏雲般的黑煙自其間冒出,在地面上緩緩蠕動,隱隱可見無數兇獸正要衝出來。
幾名警察嚇得手足無措,本能地舉槍對著那團黑雲狂射,可對那黑雲卻沒有絲毫影響,子彈穿雲而過,射倒了好些個無辜者。
眼見黑雲之中鬼畜群出就要釀成潑天的大禍,一人猛得自人群中跳出來,將那幾個警察統統撞倒踩在腳下,嗖地擲出一疊紙符,舉著個髒兮兮的碗裝泡麵盒對著黑雲大喝一聲“收”,那黑雲便好似遇著了吸塵器的灰法般對著泡麵盒衝過去,卻是俠骨仁心的雍大天師又跑回來救場,只是手頭沒有空瓶,急切間也顧不上再倒炸彈瓶子,只得在地上順手揀了個吃剩的泡麵盒權當急用。
黑雲卷做一團盡數被吸進盒中,這一回那兩隻鬼虎再沒能逃出法網,也被一同收了進去。雍博文一時沒有蓋盒的東西,一低頭見腳下幾個警察還在那哆嗦,說了聲借用一下,自其中人衣服上撕下塊布,將泡麵盒包好又貼上鎮鬼符,總算是解決了這一爛攤子,只不過這麼一折騰,雍大天師身上的炸彈符紙一掃而空,現在是兩手空空,只剩下兩把劍傍身,讓習慣沒事就丟擲一疊符砸人和鬼的雍大天師好不自在,連忙轉身開溜。
哪曾想,剛一轉身,咚地一頭撞在一人胸前,那人的胸好不堅硬,雍博文便覺得好似撞到了鐵板上一般,額頭生痛,立足不穩,噔噔噔連退數步,一屁股坐倒,正坐在某個倒地警察身上,登時將這可憐的警察壓得背過氣去。
雍博文揉著額頭,心下嘀咕著抬眼張望。
戴墨鏡持竹杖的算命先生就那麼穩穩當站在混亂的人群當中,似定海神針掣天金架,任周遭人左衝右撞也是紋絲不動。
大日金剛濮陽海到了!想是要把雍博文捉回去好生鑑別擺弄,好弄明白他倒底是不是那個惠果十世轉生的青龍金胎!
雍博文一見這要命的煞星出現,立時嚇出一身冷汗,二話不說,跳將起來,扭頭就往另一個方向開溜。
“南無妙法華蓮經住!”
忽聽一聲大喝,狂風大作,吹得前方人群東倒西歪,一個黑影挾著泰山壓頂般的狂暴聲勢從天而降,一個拳頭直擊雍博文頭頂。竟是又有日蓮宗的妖僧突襲而來!雍博文腳下猛得一用力,攸然加速,就在那人身下竄了過去,那一拳幾乎是擦著雍博文的後背落下,直擊地面。便聽噗的一聲悶響,拳頭直打擊那地上躺著的一個人身體內,那人就好像體內被引爆了顆炸彈般,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那人一拳擊空,落到地面,以擊地的拳頭做支點,整個身體打橫飛轉,兩腳車輪般踢向雍博文後背。雍博文聽到身後風聲急響,心知不妙,將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雙腳猛得往地上一跺,整個人斜次裡飛竄而出,直躍到前方人群上方,瞅著那黑壓壓一片腦袋瓜子,看準了一個落下,隨即踩著一溜人頭邁步狂奔。跑了幾步,雍博文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幾年都沒有一點進步的陸地飛騰術居然在這要命關頭被逼得又登上了一個臺階,心中不禁喜不自勝,步子邁得又疾又大,真好像插了雙翼般,足踏人海,疾行而去,只苦了落腳處的一眾不明真相群眾,被踩得哎呀啊哇慘叫不止。
那日蓮宗的突襲者兩擊不中,輕咦一聲,猛得跳起,揚聲長笑道:“佛法無邊,看你能往哪裡逃!”笑得是豪氣幹去,宛如雍大天師已經是囊中之物,抄兜就可以抓出來。笑罷正要追趕,忽覺頂上一沉,一隻大手覆上天靈蓋,身子重得好像千斤在肩不聽使勁地一個勁地往下落,雙腳著地一陣劇痛,卻是不堪重負被壓得折了,跟著那痛苦一路上傳,小腿大腿噼啪折成無數小塊,盆骨著地連著胯間那重要物件一同粉碎,椎柱隨即寸寸斷裂,失去支撐的身體就好像進了磨盤的穀物被碾得粉碎,最終只剩下一顆光頭留一大灘血肉當中,神智竟然一時還未斷絕,轉著眼珠極力向上看去,只見到一個灰色的身影正收掌躍起,如飛而去,腦海中最後轉著的念頭卻是:“竟然有這種高手!”可憐這位佛法無邊的日蓮妖僧連名都沒機會報出來就當場了賬。
抬手壓死了日蓮妖僧的濮陽海飛身縱起,卻見雍博文竟然在這一眨眼的工夫跑到了廣場邊際,不禁輕讚了一聲“好個陸地飛騰術”,捏了個手印,輕喝一聲去,空中驀得裂開一個漆黑縫隙,一團小小黑影自其中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