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庭都沒辦法承受這樣一種打擊,夫妻雙雙離世,只留女兒在世——
喪禮,永遠是灰色的。
在安家,安德是獨子,而周惠是獨女,兩家家庭都沒有長輩,早些年已一一過世。有一些遠房的親戚,但平常時候幾乎不往來,如今喪訊傳來,零星的有幾人來奔喪,這人數,遠遠比同事或是公司的成員來的少。
安娜的確沒有什麼人可以依傍!
佟庭烽進得別墅之後,就有安氏集團的高層圍上來,看到他,那幾位重重鬆了一口氣,領頭那位說:
“佟先生,您總算回來了,安先生過世了,現在安氏處於無人領導的狀態,您是安先生生前認定的準女婿,又是安氏的股東,以後公事的事,是請準安小姐,還是向您彙報,您發個話吧……”
“安娜現在沒辦法,也沒有能力處理安氏的事,公司暫時由我代理。晚一些,麻煩你把安氏公司的財務報告遞上來!”
他扔下一句話。
“是!”
那位高層終於定了心神,有佟大少在,安氏就不會亂。
佟庭烽一步一步來到安娜面前。
那木偶似的女子緩緩的抬頭,緩緩的轉目,緩緩的盯著他看,那佈滿淚痕的臉孔上,是一片無助和茫然,那已經哭紅的雙眼,因為在認清面前的人之後,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滾滾而下,顯得是那麼的楚楚可憐。
邊上,佟蕾一直陪著,看到他時,啞著聲音叫了一句:
“哥,你總算回來了!”
這一刻,她看到已經一整夜沒有從地上站起過來的安娜,突然爬了起來,幾步踉蹌撲上去,就像一個溺水者抱住了那根從天而降的浮木,緊緊抱住,死也不放,豆大的眼淚,在眨眼時落到了哥哥的衣上。
這一刻,這個受盡失親之痛的女孩什麼也沒說,所有的委屈和驚慌無措,盡渲洩在這一抱中。
四周靜悄悄,廳內聚集的人,三三兩兩的全落在他們身上。
佟庭烽沒有推開,張開手臂,攏了攏這個他自小看到大的孩子——
在他眼裡,她從來只是一個妹妹,所以,他給的吻,從來是貼額吻,他給的擁抱,從來很紳士。
偶爾,她突然而然的偷吻,他只當是孩子的頑皮。
他並不想傷害這個孩子。
但實際上呢,他或多或少傷害了她。安德夫妻做錯了事,她幫著隱瞞了那些事,而他為了麻痺他們,預設了那樣一種關係,致而造成這樣一個結果,他或多或少有點責任。
“小安,好好活著,活好,
這是對死者的最大的安慰。”
輕輕的,他勸慰了一句。
嗚咽聲從那沙啞的喉嚨裡溢位來,那隻瘦若材骨似的手,牢牢抓著他的後衣:
“佟哥哥,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邊上,佟蕾手持帕子,捂著嘴,眼淚也跟著汩汩而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她一直一直在等哥哥來,因為她的世界,只有這個男人了,可是呢,這個男人的世界,根本沒有她。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將心比心一下,誰能受得了?
佟庭烽扶小安坐下,她一直抱著他不肯鬆手,眼睛閉著,雙手牢牢的拽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給她某種力量。
一個小時。
他們就這麼靜靜的坐著。
佟庭烽腦海浮理的是從小到大那一幕幕的情景——安德夫妻以前對他是不錯的,雖然平常的交情並不怎麼怎麼的深,可情誼點點滴滴皆來自尋常的生活。
他記得小時候,安娜和佟蕾,就是兩根小尾巴,一個叫哥哥,一個叫佟哥哥,都那麼的嬌小,需要他來顧照——那時候,感情是那麼的簡單。不涉男女之情,也無關利益之爭。因為,當時還年少。
在安娜親他,向他告白的時候,他並不是全然無動於衷,如果沒有已婚身份,也許他會放任,試著喜歡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女孩。
可惜當時,他已經結婚,短時間內也不打算離婚。
他也沒有拒絕,那時,她的心臟情況是那麼的差,受不了刺激。他不是那種絕情的人,沒法扯下臉孔去傷害一個自己自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只要她不踩他的底線。他就不會下手狠辣摧花。
後來呢,那份關心,漸漸失了真,丟了味道,懷著算計,虛偽的厲害。
佟庭烽承認他從來不是一個好人,該做的,他會盡本份做好,不該做的,他在暗地裡偷偷摸摸安排,做的也不會少。像他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