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很快就過了。這個年西門慶過得比較痛苦,沒有電話,沒有手機,他無法第一時間掌握上京城中動向。耶律餘睹好歹也算是自己暗中的盟友,若他的三親六故都因為自己一封書信就被遼國天祚皇帝給殺了,無論如何,心裡都過意不去,更不要說將來民族聯合的大計了。
正在這時,斥侯進來稟報——遼國前來鎖拿耶律餘睹的欽差已經進了遼軍大營。
今年天酷寒,風劇冷,前來軍前鎖拿耶律餘睹的欽差貪舒服,一路走得極慢,所以現在才到,這就給了西門慶應變佈置的時間。
耶律餘睹沒想到,蕭奉先雖然已經死了,他那**居然還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自己可真是小看了女人啊!
面臨著趾高氣揚的欽差,耶律餘睹腦中一片麻木,果束手就擒,進京折辯,多半是死路一條,但如果動手反抗,自己或許可以逃出生天,但那時就坐實了反叛的罪名,在京中囚禁的家眷沒有一個能逃脫性命!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成事,卻連累家小,非為人也!
就在這一猶豫的工夫,四營裡眾將頂盔貫甲齊來,原來欽差唯恐耶律餘睹反抗,事先到各營中串聯,都已經安排好了。耶律餘睹長嘆一聲,知道事不可為,只得跪下受旨,謝主隆恩,然後有人上來剝了甲冑武裝,被送進了冰封的囚車鐵籠——遼地少木,囚籠亦是鐵築,坐進囚車後沒一會兒,耶律餘睹就寒透了心。
當然他不是唯一倒黴的,都統軍兀顏光和兒子兀顏延壽也成了叛賊的黨羽,享受到了同坐一輛囚車的待遇。坐在囚車裡,耶律餘睹悄聲無語,兀顏父子卻是大喊大叫,罵不絕口,可是全然無用。
四下裡眾將靜悄悄地看著,他們也只能看著。
欽差休整了一天,一天後起身,押著囚車直回上京,想到這一路要碾著冰轍冒冷衝寒,欽差就不由得恨苦連天,計較起來,自然是耶律餘睹不好,如果不是拿了耶律餘睹的孝敬錢,就先在他們三個身上開銷。
誰知,他的辛苦很快就到了盡頭。這一日走了不遠,就聽雪中樹林裡一聲鑼響,然後一票黑衣人馬策馬衝出,唿哨大叫道:“梁山好漢全夥在此!”
欽差一聽,抹頭就跑,他雖是契丹人,卻為官日久,養尊處優,早沒了先輩飛揚決絕的血氣。
蛇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欽差一跑,所有押解的人都跟著作鳥獸散。大家都是一個想頭兒——現在離遼軍前線大營還不算遠,快馬加鞭跑回去,請大軍來捉拿這些膽大包天的南朝蠻子也不遲啊!
那些黑衣人驚散押解的眾差人,砸開囚車鐵籠,放出耶律餘睹和兀顏父子,兀顏光謝道:“各位是誰?”
幾個黑衣人摘下面罩,兀顏光大叫一聲:“原來是你們?!”這正是:
劫匪本是異鄉客,救星卻成自家人。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八章 黃雀在後
先前聽這些人滿嘴大叫梁山好漢,兀顏光還真以為劫道的是南朝人,結果蒙面黑紗一摘,才發現這些傢伙都是熟人——知奚王府蕭遐買、北宰相蕭德恭、大常袞耶律諦裡姑、歸州觀察使蕭和尚奴、四軍太師蕭幹,都在這裡了。
耶律餘睹身邊,也早拜倒了一圈兒人,盡是他的心腹將吏——韓福奴、阿八、謝老、太師奴、蕭慶、醜和尚、高佛留、蒲答、謝家奴、五哥等。耶律餘睹左看右看,然後問道:“你們怎麼合流到一處了?”
四軍太師蕭幹道:“蕭奉先**把持萬歲,左右朝政,視群臣如無物。今日蕭奉先雖死,猶有元妃秦王,黨同伐異,陷害忠良。餘都姑你是宗室第一人,落此下場,咱們不免兔死狐悲,若不救你,來日又有誰來救我們?”
韓福奴叩首道:“因此幾位將軍來尋小的們,小的們正有下手之意,於是兩路做了一路,前來解救大人。凡稍有人心者,都知道大人是冤枉的,象天壽公主殿下那等精細人,雖然從我們大家舉止中看出了幾分破綻,也轉過臉去只推不知,反過來還替我們遮掩——這一趟我們做得隱密,營中那些蕭奉先黨羽,皆被矇在鼓裡。”
耶律餘睹聽後怔了半晌,心中卻在苦笑:“你們大家可都高抬我了!我這個忠臣,其實忠得有限,對當今天祚帝,我確實已經存了謀逆之意,只是晉王不配合,未曾下手罷了——唉!只是這些話,對他們卻說不得!”
北風凜冽,吹面如割,耶律餘睹身心俱寒,不由得悠悠嘆了口氣,向眾將長揖道:“眾位幹冒奇險,前來振拔於我,大恩不言謝!只是如今身雖自由,但天大地大,何處是我家?而天祚知道我走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