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本做高陽臺,如今翻為小戲場。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六章 入局
屋裡人著急,屋外的耶律延禧反倒沉住氣了,他靜悄無鴉地壁立在帳外,靜靜地聽著,非要弄清楚這姐妹倆背後吐什麼心腹真言不可。
卻聽蕭奪裡懶繼續低聲下氣:“妹子休怪我說,此事事關重大,我身為一國之後,不得不謹慎從事,還望妹子諒我。”
蕭貴哥入戲甚深,拍了半天桌子後突然發現不對,原來用力過度,將自己的纖纖柔荑拍成了紅酥手,手酥紅,這手痛直泛上心頭,索性摟草打兔子假戲真唱,一撇嘴,貨真價實的珠淚潸潸而落:“姐姐你不必多說,你那些小心思我都盡知了——你就是看我平日裡跟蕭瑟瑟那女人做著對頭,因此今天聽到我說起她們一干人做的惡事,只以為是我搬弄唇舌詆譭她,所以才不信我!”
見妹子哭得情真意切,蕭奪裡懶心道:“難得這粗疏的丫頭竟然也有這般做戲的才情!這一場眼淚下得恰到好處,打得動屋外的鐵石心腸!”
當下站起身,摟了蕭貴哥的肩膀款款道:“妹子,我畢竟是後宮之主,你縱然是我骨肉至親,我也不能亂了陛下的法度,有所偏袒才是——你說耶律餘睹勾結了耶律達曷野、駙馬蕭昱這一幫人暗中謀逆,耶律餘睹在外引兵待機,耶律達曷野、駙馬蕭昱潛伏於京中約為內應,只想著逼陛下遜位,扶晉王敖魯斡登上寶座。這些人籌劃甚急,文妃蕭瑟瑟親身上陣,借探親之名去耶律餘睹府上商議作亂事——不是我不信你,只是這些陰私事,你又不是坐堂喝道的監察詳穩,卻是怎麼知道的?”
屋外的耶律延禧聽到這裡,真是字字驚心,胸臆間一口氣連著翻了幾十個筋斗,爭些兒便忍不住闖進帳篷去,但還是硬生生地壓住了這股衝動。
卻見蕭貴哥低了頭,忸怩道:“妹子說了時,姐姐卻休要罵我——因妹子受陛下寵愛有年,生下個定兒也不算是無能之輩,於是妹子便心動起來,妄想著定兒能當上太子時,你我姐妹終身有靠。只是文妃蕭瑟瑟那女人也生了晉王敖魯斡,卻是妹子的勁敵,因此妹子便一時膽大,養了些心腹人,為我奔走打探文妃蕭瑟瑟那邊的動向。”
蕭奪裡懶便使出皇后的威儀來,這回換她拍桌子了:“元妃,你好大的膽!我大遼後宮,你也敢瞞著陛下如此胡作,卻是仗了誰的勢來?”
一撩褶裙,蕭貴哥盈盈跪倒:“妹子死罪!只是若非如此,如何能識破奸謀?但求姐姐開恩,宿衛添兵保護陛下,但得萬歲踞泰山之安,妹子九死無恨!”
外面心如亂麻的天祚皇帝聽到這裡,早已信了捌玖成,自思道:“晉王和秦王爭嫡,寡人知之甚深。因美人兒的緣故,寡人雖然心下偏著定兒三分,但晉王有德望於眾,卻也不能袒護太過,否則反倒失了定兒的人望,得不償失。折騰到現在,這太子之位還是葫蘆提地懸而未決,不知花落誰家——可是想不到,她們娘母子兩個卻都等不得了,一個文妃,竟然勾結了外臣,想要迫寡人退位,大逆不道!另一個元妃私蓄爪牙,雖然也是大逆不道,但一聽到有不利於寡人的亂謀,她不顧生死坦然自首,也要翼護寡人——做帝王一生,得美人兒如此,夫復何求?”
雖然身邊風波詭譎,天祚皇帝心中卻有柔情暗通,卻聽帳中皇后嘆一口氣,扶蕭貴哥起來:“唉!別人膽大,還是身包膽;你膽大,卻是膽包身!罷了!雖然你如此違反祖訓,但畢竟是我妹子,說不得,眼睜眼閉,我擔待了你吧!”
耶律延禧聽著,心中柔情驀地一分為二:“原來,寡人這皇后卻也不是無情的木頭呢!”
又聽蕭貴哥喜道:“姐姐既恕了妹子,必然肯請出兵符,增強宿衛了?”
蕭奪裡懶坐倒椅上,以手扶額,愁道:“這兵符一動,須瞞不得陛下。若陛下問起來時,我實說吧——你做的卻是甚麼事?我若開個花帳兒吧——擅自調兵,我不成了烽火戲諸候的那個亡國禍水褒姒了嗎?若那蕭瑟瑟以這名頭做起文章來,我固然失德,合當貶入冷宮,萬歲身邊可就沒了護持,只怕大大不妙!”
聽姐姐如此說,蕭貴哥愣了一下,然後決然道:“妹子知道該當如何做了!姐姐休要煩惱,我這便見萬歲去!”
蕭奪裡懶假意吃了一驚:“你見萬歲做甚?”
就見蕭貴哥斬釘截鐵、鐵口鋼牙、牙尖嘴利:“咱們蕭家滿門的榮華富貴,都是萬歲賞的,妹子心中感念他一世,他今日有難,我若不以死相報,如何見得夫妻間的情義?到了萬歲面前,我自當實話實說,縱然干犯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