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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部分

軒窗下。”

這封書信,言辭切切,直抒遼國眾將胸臆,縱有不通文理者,得他人轉述時,亦為之動容。耶律餘睹沉吟良久,請眾將入自己軍帳落座,問道:“我主有嚴旨,欲我等進兵得地,而西門慶亦有箭書飛來,此中取捨,還請諸位將軍共議。”

天祚帝調集這許多人馬,本來還想玩他那御駕親征的把戲,結果被後宮和群臣死諫,因此不得前來。沒了他這個都元帥坐鎮,軍中眾將群龍無首,象現在這樣事到臨頭時,也只好大家商量了湊合著辦。

遼軍眾將聽了,面面相覷,誰也不先開口說話。只有那兀顏光都統軍耐不住性子,直站起身來道:“依我說,中華聯邦西門慶所書,都是金子般語言,大家須要聽他。以前我大遼有多少精兵良將,都在護步答岡被葬送了,今日這兩軍陣上,聚集的已是我大遼軍中最後的精銳,豈容被金國拿來做磨刀石,平白耗損了去?便如西門慶所說,大家列陣不戰,只嚴整自守,拖到他中華聯邦派使者往上京跟君上求和成功,就是莫大的功德,第一的良策!”

眾人聽了,心中不約而同都想:“這貨真是心直口快!居然連護步答岡這樣的陳瘡也當眾揭了出來!這是當朝萬歲的醜事逆鱗,被你這廝如此掛在唇齒上賣弄,真真是壽星佬兒上吊——嫌命長了!看來,這兀顏父子就是在西北邊境上啃沙子的命,過幾天發配他們的人不來,我姓名倒寫!”

不過幸好有這麼一個炮筒子當眾噴火,省了眾人多少迂迴轉圜的力氣,現在只要順著這風頭火勢說話就行,只要不引火燒身,樂得順承,反正到頭來倒黴的也只有兀顏光,沒有砍兩顆頭的道理。

於是遼軍眾將含混其辭,遮遮掩掩地對兀顏光的意見表示了缺斤少兩的贊成。不過再缺斤少兩,也是贊成,到了最後,眾人異體同心,把軍事的決斷權都推到天壽公主答裡孛的頭上——她是天祚皇帝的宗族之妹,如果一時做錯了決斷甚麼,只要有她頂缸在前頭,大家都無事了。

雖然遼國不乏女性操持權柄的先例,但天壽公主答裡孛意不在此,於是又三推六讓,把決斷之權交到了耶律餘睹的手上。大家對此也無異議,畢竟耶律餘睹是宗室中公認的雄材,又是賢晉王耶律敖魯斡的親舅舅,前途不可限量,由他出面做主,大家都沒說的。

甚至蕭奉先那一系的人,也熱烈期盼著耶律餘睹掌握軍中話語權,如此一來,出了甚麼事可就怨不得別人了!

耶律餘睹果然不負重望,慨然道:“今日之事,戰則無益,守則有利,我等但閉營高壘,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此敵者,非中華聯邦,而是北境女直也!”

眾將聽了,皆起身抱拳異口同聲道:“餘睹將軍說得是!”

蕭奉先的舊黨嘴頭上順承著耶律餘睹,回到自家營帳裡後,卻又是連夜聚議,修下黑帖子送回上京,說什麼耶律餘睹暗中聚攏兵權,得都統軍兀顏光為羽翼後,便不可一世起來,和中華聯邦西門慶在兩軍陣前公然勾結,欲對我大遼不利云云。

訊息傳到上京,不送到天祚皇帝耶律延禧龍書案上,先送到元妃蕭貴哥的鳳榻上來。蕭貴哥見了,如獲至寶,拿了就來尋皇后姐姐蕭奪裡懶,興沖沖地道:“姐姐你看,這一回那耶律餘睹死矣!”

蕭奪裡懶看了黑材料,卻是嗤之以鼻:“妹子,你好沒算計!這些奴才貪功心切的誇大其辭,你也信以為真。你仔細想想——兩軍陣前有我大遼多少老臣宿將,耶律餘睹加上兀顏光,就是三頭六臂,也不過兩軍人馬,放在二十萬大軍中,濟得甚事?真有異動,不必萬歲這邊下旨,那邊眾將動手,一人一根小指頭,就把叛賊捻死了——萬歲雖然政事上懶怠了些,卻不是糊塗人,以這一封倒三不著兩的書信,便想死耶律餘睹?真真是痴人說夢!”

聽姐姐這麼一說,蕭貴哥打去妄想,擲開書噘了嘴坐下,生起悶氣來,一轉眼間,卻已是珠淚盈眶,哽咽道:“大兄之仇,豈能不報?”

這女人的邏輯很奇特——大兄蕭奉先之所以要往大名府租界當留守,都是耶律餘睹逼的,沒有耶律餘睹和蕭奉先爭權奪利,蕭奉先幹嘛有福不享,卻跑進中原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受苦?結果受苦猶輕,到頭來竟然死無葬身之地!細細地排起來,這耶律餘睹不是首惡,誰是首惡?

所以蕭貴哥恨極了耶律餘睹,一心要繼承大兄的遺志,將這宗室雄材扳倒,再廢了晉王耶律敖魯斡,讓自己的兒子秦王耶律定上位,大功告成時,大兄蕭奉先九泉之下,也自瞑目。

蕭奪裡懶不理蕭貴哥,只是揀起了那張黑帖子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