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去地看,看了又看之後,突然笑道:“妹子,如今我大遼內憂外患,國難臨頭,此艱難之時也。耶律餘睹是宗室雄材,若留他於一時,倒還有些用處——妹子你意下如何?”
“咣”的一聲,蕭貴哥砸了姐姐一個進口的汝窯細瓷雨後天青茶盅,堅定地表明瞭自己絕不妥協的立場。
蕭奪裡懶一陣心痛,這盅子打一個少一個,拿著黃金都沒處換去,看到蕭貴哥兩眼冒著紅光又往茶壺上伸出了魔掌,於是急忙發一言之奇兵以邀截之:“妹子欲耶律餘睹身死乎?族誅乎?”
此言一出,蕭貴哥嬌軀一震,旋風般轉過身來,眼中全是驚喜瘋狂之色:“妹子欲將其人其家斬盡誅絕久矣!卻不知姐姐有甚麼計較了?”
看著瘋魔一樣的妹子,蕭奪裡懶無奈地搖了搖頭,嘆息道:“唉!我身為一國之後,掌天下半數氣運,卻不得不陪著你這妮子胡鬧,謀算自家的臣子——祖宗在天英靈不遠,奴日後必然燒香還願大做法事,祖宗垂憐,卻休要降罪於妾身!”
蕭貴哥卻等不得了,一把抱住了蕭奪裡懶,催促道:“姐姐,你罷了吧!世人多少作孽的,也沒見雷劈龍抓了哪一個去!快說快說!要如何才能將耶律餘睹滿門老小,都殺他一個寸草不留?”
沒奈何,蕭奪裡懶只得說出一番計較來。這正是:
九重玉闕生涼雨,一道狂瀾卷長風。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九五章 姐妹做戲
蕭奪裡懶持了那張黑帖子,向蕭貴哥道:“你看這上面說的——耶律餘睹爭攬兵權甚麼的,都是空言,如何經得起三推六問?死餘睹一人尚不得,豈能夷其全家?”
蕭貴哥道:“姐姐的意思是……?”
蕭奪裡懶冷冷地一笑:“耶律餘睹引兵在外,兩下里來回千餘里,要挑唆萬歲在他身上下手,等人擒了回來,萬歲的腦子也清醒了,安能壞得此人?不如徑棄其外,且取其內!”
蕭貴哥又問道:“何為其內?”
蕭奪裡懶微笑不答,只是伸出指甲蓋用鳳仙花汁染得血紅的纖指向某個方向狠狠一戳。
蕭貴哥只是性子急了些,人卻不傻,看到姐姐這個手勢,立即醒悟:“那個方向——是文妃蕭瑟瑟那個賤人棲身的地方!姐姐原來是要從那賤人身上下手?”
蕭奪裡懶悠然道:“你的耳目昨日不是剛剛傳來訊息了嗎?耶律餘睹出征在外,他的夫人隻身在家形單影孤,蕭瑟瑟唯恐她這個寶貝三妹香閨寂寞,因此就約了她大姐——耶律達曷野的夫人前往探望。三姐妹歡聚,可暢意得緊吶!”
蕭貴哥怔怔地道:“這又能如何?蕭瑟瑟那賤人去探望自家妹子,是向萬歲報備過的,想從這上面做些文章出來,所成卻也有限。”
蕭奪裡懶冷笑:“若計較的只是宮鬥那絲兒雞毛蒜皮的小事,所成自然有限,但若是將其提升為生死之權鬥,卻當如何?”
“生死權鬥?”蕭貴哥一時想不明白了。
蕭奪裡懶一字一字地道:“耶律餘睹出軍在外,勾結南朝西門慶,收攬軍權人心,欲謀大事!所謀何大事?他那夫人昨日便藉口孤單,請了大姐二姐進府敘離情,其實曲徑通幽,是商量著廢立當朝天子,擁晉王耶律敖魯斡為帝,‘尊’當今萬歲做太上皇——此言一出,其效如何?”
蕭貴哥大喜直跳起來:“萬歲幼年做皇太孫的時候,受盡了奸臣耶律乙辛的謀算,朝不保夕,草木皆兵,好不容易才揀得性命,得繼大統。因心中存著陰影,所以對這一類陰謀叛逆事反應最為激烈——只消此言一進,萬歲必然暴怒,當下便要發落諸人,也無暇問其有無矣——只是姐姐也說了,那耶律餘睹離這上京臨潢府千里之遙,等拿他回來,萬歲的腦子也清醒了,如何殺得了他?”
蕭奪裡懶笑道:“傻妹妹!你也知萬歲當下便會開銷發落那些陰謀叛逆人,蕭瑟瑟三姐妹、晉王敖魯斡若都被盛怒中的陛下處決了,就算他事後清醒過來,還會留心痛死了老婆外甥的耶律餘睹一條性命嗎?”
蕭貴哥拍手道:“正是正是!卻是妹子糊塗了!要麼不做,要麼做絕,正是他們耶律皇家的拿手好戲!哈哈!此計一出,不但耶律餘睹滿門休矣,還要饒上蕭瑟瑟那賤人母子,還有耶律達曷野、駙馬蕭顯這一幫人的身家性命!嘻嘻!死的人越多,我越是稱願!”
看著興高采烈的妹子,蕭奪裡無奈地懶搖了搖頭,向其人招手道:“瘋丫頭,殺不殺人,殺多少人,皆在萬歲一念之間,豈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你我計較再深,若矇蔽不了萬歲時